而他的表情在三位家长眼里就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谁都知道鄂顺骄纵,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有苦难言的模样,小夫妻好不容易这阵子感情见好,姜文焕又闹出这么个事,真是。
“小顺啊,”姜妈妈坐到鄂顺身边,握起他的手拍拍:“你别担心,这事妈肯定给你做主,公平公正的。”
鄂顺嘴角抽了抽,试图挽救:“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好了,”姜桓楚的声音浑厚:“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他在公司,马上就过来,要是真有这事,我们是不会偏心他的。”
“……”鄂顺不知该哭该笑:“其实我还是相信他的…”
“孩子…”姜妈妈摇摇头:“我也觉得文焕他不会做出那种事,可是…”
“好了,等他来再说吧。”姜桓楚道。
气氛莫名沉重,姜妈妈不停安慰着脸色难看的鄂顺,不多时,皮鞋踏进门的脚步声被所有人听见,齐齐回头,大门开着,姜文焕在注目礼下往里走去,事情他已经知道了,鄂顺一切知情,只要把误会解开就好。
可没想到的是,姜文焕一进门,鄂顺就率先站起来指着他:“好你个姜文焕!我知道刚结婚那会是我不好,可我已经改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呃…”姜文焕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他注意到鄂顺不停眨巴的眼睛。
鄂崇禹没管,他也正在气头上,姜妈妈只好站起来,拉架一般地安抚鄂顺坐下:“小顺,先别生气,坐下说,啊。”说完又转头瞪了一眼姜文焕:“你给我坐下!好好解释清楚你做了什么。”
“……”姜文焕沉默地坐下,眼神看向鄂顺。
鄂顺不自然地眨眨眼,反倒是看着姜文焕沉默的鄂崇禹先坐不住了:“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哼?”
姜文焕顿了顿,道:“这件事…”
“这件事还是交给我们私下处理吧!”鄂顺又猛地站起来,没跟姜文焕通过气,实在没得选,他走到姜文焕面前,转身挡着他:“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鄂!顺!”鄂崇禹一把拍向桌子,嘭地好大一声,他宁愿鄂顺跋扈任性都不要他委屈自己。
“你你你你们谁都不用劝我,想让我离婚给别的狐狸精让位绝对不可能!姜文焕的配偶这辈子有且只有我一个,就算我得不到他的心我也要得到他的人,”鄂顺越说越来劲:“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离婚,来劝我不如劝那些狐狸精别勾引别人老公!”
姜文焕的脸已经黑得不能看,而鄂顺这一番话也听傻了三个长辈。
深知自己一边把姜文焕镀造成渣男一边把自己的形象变成娇妻的鄂顺为了躲避接下来的盘问,果断选择,遁。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事我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作为惩罚,我再也不会给他洗内裤了!这就回家教训他!”鄂顺转身,勾起一脸沉重的姜文焕的手臂,挨个点头:“爹,爸妈,我们先走了!”
“诶…”姜妈妈站起来,鄂顺已经飞一般地拖着姜文焕走了。
客厅里的三个长辈面面相觑,鄂崇禹拳头握得咔咔响,姜爸姜妈对视一眼,姜恒楚握拳在嘴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老鄂,我给你保证这种事肯定没有第二次,小顺既然不愿意离,我们肯定会好好补偿…”
鄂崇禹瞪过去,姜恒楚咂摸咂摸嘴唇,低下了头。
鄂顺拉着姜文焕出去,坐上他的车,冲司机道:“回家。”
司机愣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到老板的脸色不大好,既然没有阻止,自然就不问了。
今天这车又没开成,鄂顺沉沉叹了口气,一转头,对上姜文焕冷厉的眼神,英气的眉皱起,瞳孔笼罩着半层阴云,鄂顺心头震了一下,心虚地咽了口口水,讨好地伸手攀住他的手臂,姜文焕没躲开,眼睛往下一瞥,又看向他,像在等他解释。
“就是…我现在不是在上班嘛,爸妈他们说要公开,这一公开不就都知道了,我还是想低调一点,啊,”鄂顺真诚地冲他眨眨眼:“你应该能理解的,对不对?”
“你还是不愿意。”
“什么?”鄂顺反应了一下才懂,急忙摆手:“不是不是!你怎么扯上这个了,是…实在,哎呀实在是现在时局不方便!我…”鄂顺舔了舔嘴唇,坐得更近挨着他,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手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一脸正色:“我给你保证,等这阵子过去,我一定给你个名份。”
一时间,鄂顺觉得自己有点像家里养着外头哄着的渣男,说着类似'我马上跟他离婚跟你在一起'这样的大饼。
被迫听了一些豪门秘辛的司机缓缓升起隔挡板,祈祷自己不要因为听见不该听的明天因为左脚先踏进驾驶座而被开除。
鄂顺扭头看了一眼,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这是负责姜文焕上班时候的司机,鄂顺没怎么跟他打过照面,不放心地问:“他不会说出去吧?”
“…”姜文焕叹了口气:“不会。”
“那就好。”鄂顺放心了,又转头靠过去,这下干脆把整个脸都放在他的肩膀上:“别生气嘛…这个锅肯定不让你白背,我补偿你呀?”
姜文焕还是面无表情。
“你说吧,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鄂顺仰着头,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抬眼看着他,靠得近,连话都像对着耳朵里头说。
“不用。”
“别呀,你这副委屈的小媳妇样我看着多难受。”
姜文焕微微侧头看他,鄂顺被他一眼就看老实了,眨着眼往下看,小声嘀咕:“我过意不去嘛…”
“我看你刚刚编得挺流畅的。”
“我那是…”
“好了,没怪你,”姜文焕伸手摸摸他的脸:“别撒娇了,坐好。”
鄂顺确实弯腰弯得有点难受了,顺势就坐直起来,瘪了瘪嘴低下头抠手,半晌才说:“…要不你还是怪我吧,你这样,我更过意不去了。”
姜文焕笑了:“你怎么那么多想法?”
“我是不得已,但我…”鄂顺更小声:“我又不舍得你真的伤心…”
“…”姜文焕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秒,一会重新开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名份?”
“啊?”鄂顺抬头眨眨眼:“就,一切琐碎的事到头之后,恒云和刘氏,不管是谁,一切不怀好意的人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鄂顺认真地看着他:“等我完成这一切,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姜文焕从他眼里看到热切和爱,让他的心脏发麻,呼吸都不顺畅,这是第二次,鄂顺说要和他在一起。
鄂顺凑过去,闭眼在他嘴角轻轻吻下,触感短暂又柔软:“你信我吧,啊?”
这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第一次是在婚礼,场地规模虽然很大,但却是低调的家宴,只有双方的近亲,说来好笑,这样一场面和心不和的婚礼,其中一位新郎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没有彩排,每个流程都只有简单讲一遍,而明明事先再三交代删除交换戒指后亲吻的部分,婚礼当天的司仪还是说出了那套话术,极为流畅地将气氛炒热后要他们接吻,这套说辞说了太多次,完全成了下意识的话。
司仪说完反应过来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被鄂顺那恶狠狠的眼神一盯,脸是瞬间就青了。因为鄂顺不愿意留影像记录,所以大屏幕也没有,甚至进入会场还会收缴手机防止有人偷拍,故而许多台下的长辈对台上两人的表情看得并不太真切,只大声笑着烘托气氛。
被架上高处,姜文焕承认自己有私心,选择先一步伸手勾住他,在鄂顺皱着眉瞪大眼睛的表情下吻上他的唇瓣,即使现在对那感觉已经不再清晰,但鄂顺的反应仍像刀刻斧凿般深刻。
他表情嫌恶,瞪着他,似乎恨得要咬碎他的骨头,随后用手背在嘴上搓了两下。
姜文焕很不适时的,在此刻的车上,想起了那个画面,瞬间心如刀绞。
鄂顺见他别过脸,一颗心也被攥起来, 姜文焕不信他,现在依旧不相信他。
鄂顺松开手,勉强地笑了下,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看不见摸不着,不信也正常。”
“没有不信,”姜文焕慢慢转过脸,声音沉闷:“只是需要时间。”
鄂顺扯着嘴角笑了笑:“哎,不就是时间嘛,日子是人过的,走着瞧呗。”
姜文焕温热的掌心覆上他的手,安抚一般地:“嗯。”
鄂顺的心突然静下来,他抿嘴笑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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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的消息被公关压了下去,但在长辈那边似乎还没完,鄂顺一点开手机就是鄂崇禹一排排的六十秒语音,姜文焕那边也在接电话,和姜妈妈说了快一晚上,他无法反驳,只能忍着嗯两声,姜妈妈又不满,他就开始道歉认错保证没有下次。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从书房出来,姜文焕撞见了站在门边的鄂顺,偷听被当场抓包,鄂顺尴尬地笑了笑:“哈哈…要睡觉了吗?不早了哦。”
姜文焕皱眉笑了下,无奈地轻叹口气:“准备休息,我妈说要补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啊?”鄂顺眨眨眼,急忙摆手:“没有没有,这怎么能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应该已经发消息给你了,一会你自己回复一下。”
“哦…”鄂顺抿抿嘴,犹豫之后还是退了一步:“那我先回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
鄂顺回房关了门,躺回大床上,周凯刚刚又给他发消息约过两天晚上见面,他有预料,自己想拖到和恒云项目结束是不可能的,周凯哪里等得及。他本想告诉姜文焕,可他又知道姜文焕有多不喜欢自己和他们在一起,只是嘴上从来不说。
算了,反正也不会和周凯做什么,今天出了这事,还是不给姜文焕添堵了,好不容易感情有点进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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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刚到工位王姐就担忧地过来问他上周怎么请假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鄂顺笑着摆摆手说就是有点事,见王姐欲言又止,鄂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怎么啦?又有关于我的什么话?”
见他猜出来王姐也不瞒了,靠近他耳边低语:“他们说你被包养当男小三,没有工作经验就能到这来也是背后有人,他们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鄂顺挑眉:“猜这么准?”
“什么?”
鄂顺哈哈大笑,拍拍王姐的肩膀,吊儿郎当地样子:“说不定我背后真的有人,其实我是公司老板的儿子,你看我名字里也有个鄂。”
王姐皱着眉不轻不重地打他:“你还笑得出来。”
“你说张伟那小子胆子是不是挺大的?”
王姐赶忙拉拉他的袖子,压低声音:“你小点声,没有证据说这话小心落人话柄。”
“哟,靠这么近,勾引一个还不够?”背后传来声音,鄂顺一转头,是刚从高组长办公室刚出来的张伟。
“来了?我正找你呢。”鄂顺挑起嘴角顶了顶腮,拉开办公椅直逼他,张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靠过来,被鄂顺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皱着眉往后退了两步。
鄂顺本来就比他高出一截,低头看着更显蔑视:“我警告过你什么,你都忘了,还是没听进去?”
张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领口就被攥起来,系着领带纽扣剩余的弹性不多,被强行拧紧,整个脖子都被勒着,张伟死死瞪着他:“你!你敢动手!”
王姐也赶忙上来拦,搭上鄂顺的手摇头:“鄂顺,好了,别这样…”
动静太明显,整个工作区的目光都投过来,离得远的甚至直接站起来看。鄂顺轻轻挥开王姐,眼神依旧紧盯着张伟,一字一句地重复:“我再问你一遍,我警告过你什么,你都忘了,还是没听进去?”
“你放手,我、我,咳咳…”张伟快喘不过气,一张脸被掐得发红充血,眼睛还死死盯着。
“看来是没听进去啊。”鄂顺慢悠悠地攥得更紧,见张伟咳得更厉害,不少同事都围上来劝,而办公室里的高组长正站在百叶窗下,嘴角上扬,静静等候着事情往自己期望的角度发展。
张伟的脸开始隐隐发紫,双手指甲紧紧镶进鄂顺的手臂里,王姐赶紧上来掰开,鄂顺见好就收,一松开,张伟弓着背,低头咳嗽个不停,像是溺水的人终于爬上岸一般。
与他相熟的同事过去扶着拍他的背,抬头看向鄂顺:“你怎么能这样?Lucas怎么你了?”
“你也不干净别他妈给老子装。”鄂顺低眼看着他,又转头对王姐说:“姐,外面走廊窗台我的盆栽放在那,帮我拿进来,没事,快去。”
王姐左右看看,只好出去拿。
鄂顺转头扫了一眼,那些偷看的惟恐被波及,赶紧低下头,后面几个来不及坐下的也把眼神移到别处。
“行了,要看都大大方方的,”鄂顺的音量一点没压,就是要全项目组都听到:“背后传我什么话,就算没传也都听了吧?当做下饭的说了吧都?听的我就不追究了,传的,张伟!项目一组的组员!因为没从我身上捞到好处开始大肆造我的谣,说我被包养当小三,被高管硬塞进来?呵…”鄂顺嗤笑一声,拍手鼓掌:“精彩得很,怪不得你们爱听,我听说我听说,一个个口口相传,傻屌编的傻屌信。”
这时,有不少人的脸色跟着一块不好了,但又不敢出头,盼着张伟说什么出来顶他。张伟也不负众望,缓过神就啐了一口:“你有证据吗!你一个实习生敢跟我动手!”
“我敢不敢动手跟我是不是实习生有屁关系?你不是说我背后有高管吗,”鄂顺伸出手指摁着他的脑门,眼神微眯,自带着桀骜的气场:“那你就想想该不该这么跟我说话。”
“你!”
此时,王姐着捧着小盆栽回来了,鄂顺接过,从叶子下找到微型摄像头,捏在手里高高举起:“听说大家都蛮喜欢在楼梯走廊聊天的,不知道这里会录下什么呢?”鄂顺又歪头看向张伟:“你说呢?”
“你敢偷拍我!”张伟扑上去抢,鄂顺措不及防被推了一趔趄,后背撞在办公椅上,幸好握着的东西没摔。
“都吵什么!”这时,高组长才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他没注意那个盆栽是什么时候放在那的,可前几天却不巧跟张伟在那里说过话,告诉他鄂顺是人事主管亲自面试进来的,这才有了后面被高管包养的言论,本来每一步都在计划中,谁知道这个草包小少爷竟然留了一手,这下别说借刀杀人,要是被拍到,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高组长一嗓子把所有人吓回原位,只剩吵闹中心的几个还站着,王姐皱着眉拉鄂顺,示意他赶紧坐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没事。”鄂顺拍了下她的手,高组长在周凯那知道他的身份,必然不敢公开和他叫板:“张伟在公司内部造我的谣,违反公司纪律,我会起诉,并且要求公司作出包括开除在内的惩戒。”
此话一出,工作区的十几名员工相互交换眼神。
所有人都等着高组长的反应,再怎么都是鄂顺先动手,张伟还是他的组员,怎么都会护着的吧。
“你们两个,过来我办公室。”高组长说完就转身,张伟和鄂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过去,员工私下的小群又热络起来。
'部长不在,高组长又要代劳咯'
'这实习生胆子也太大了,这意思是要求开除Lucas?'
'搞笑吧,哪能给他说了算,况且先动手的不是他么'
'明显是Lucas先造谣好吧'
'我倒是想知道那个视频里到底有什么'
'这实习生太拽了吧,都还没转正就敢这样,我看说不定最后Lucas没走他走了'
……
办公室内,高组长充当调解员坐在中间,一左一右的另外两人面对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说说?”高组长故作不明。
张伟默不作声,鄂顺把摄像头推到桌面上,手指还按着没松开:“张伟在背后造谣,对我造成恶劣影响,这就是证据。”
“你敢在公司里偷拍,你就清高了?不知道还在哪里装摄像头,厕所还是会议室,你这种实习生留下才是对公司影响恶劣!”张伟扯着嗓子说。
“谁告诉你我偷拍了,我是不小心把摄像头放在盆栽里,不小心把盆栽拿出去晒太阳,不小心录到了什么东西,你在心虚什么?”鄂顺握住摄像头,往后靠在椅背上。
高组长敲了敲桌子,他还暗自庆幸,幸好知道鄂顺是谁,不至于稀里糊涂得罪了他。高组长皱着眉看了张伟一眼,俨然一副公正无私的样子:“同事之间有矛盾在所难免,快给人家道个歉。”
张伟瞪大眼睛,又死死盯着鄂顺,眼眶里全是红血丝,那个录像放了那么多天,就算全录到要找他的证据也得筛查一阵子,他不甘心,也不相信公司会为了这点小事派人查,不过是一个小小实习生,到时候他自己翻出什么来,这事也早就过去了。
“我没做!”张伟当即说。
高组长皱眉瞪他,在心里骂了句蠢货,张伟也被这一眼看得慌了,难道自己想错了?
“没做是吧,好。”鄂顺往后一蹬,作势要站起来。
高组长赶紧把他按下:“先坐先坐!”要是真被这少爷拿去查,他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正开始往上走,一切就都完了。
“你们之间的矛盾我早就有听说,一直想着你们都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处理好,没想到现在闹成这样,你们也是,太不成熟了。”高组长有的没的说了一堆车轱辘话,随后对张伟使眼色:“也就是我,要是部长在一定严肃处理,好了,道个歉这个事情就算过了,都是同事,不要闹得太难看。”
张伟也听出高组长这是明着点他了,还有桌下那轻轻一脚,他不禁毛骨悚然,鄂顺究竟是谁,难不成他背后真的有人,让高组长也忌惮。
“一个道歉就完了?”鄂顺笑了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伟,歪着头,指节靠着颧骨:“我上次说再给我听到,要你怎么样来着?”
张伟脑子里轰地一下:“跪…”
鄂顺嘴角挑起,笑得漫不经心:“看来这个你倒是记得啊。”
高组长的脸也黑了,竟然要侮辱到这种地步,可他也不能说什么,这把火再怎么烧也不能烧到他身上,于是他站起身:“你们自己聊聊吧,我就先出去了。”
张伟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眼睁睁看着高组长出去,高组长出去前,回头给他做了个口型:道歉。
张伟感觉浑身瘫软,后悔不已,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而鄂顺依旧不为所动地静静看着他。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不道歉不下跪,他就完了。
张伟颤抖着站起身,扶着桌子绕到他面前低着头,鄂顺旋转椅子面对着他,一条腿抬起来交叠着,张伟两条腿发软,跪了下去,双手放在膝盖上,哭着说:“对不起,我错了…”
“你在外面造我的谣,抱团孤立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天。你不是认错了,你只是踢到铁板了。”鄂顺看了他很久,听着他难听刺耳的哭声,突觉乏味:“算了,你不适合这份工作。”
鄂顺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高组长从他手上拿到那个摄像头,次日,张伟从公司离职,公司也因为这件事开了大会,主张一视同仁、调整内部风气,侧面在其他人心里印证鄂顺留下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背景,而是谁做错了谁就应该付出代价。
解决了小麻烦,鄂顺顺利转正,再也没人敢来搭惹他,公司氛围也因为这一遭变好了。准时下班,鄂顺跟还在加班的王姐打了声招呼就下楼了,今晚还要去赴周凯的约,他隐约有预感,事情似乎快要到尾声了。
走出公司楼下,又在转角处看到那辆车牌熟悉的车,鄂顺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姜文焕怎么老这么突然来。他笑着过去敲敲车窗,车窗降下,看到的却是驾驶位上好久不见的许睚,鄂顺脸上的笑容僵住:“……”
“姜总在后座。”许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