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鄂顺脑子飞速运转要给自己编个合适的理由的时候,他听到姜文焕说:“这可是你说的,不离婚。”

“啊?”鄂顺眨眨眼:“什么呀…重点是这个吗?”

“不然,是你以为曹宗喜欢我?”

“那倒没有…”鄂顺还是知道他俩撞号了的,说那话纯粹为了膈应曹宗,上辈子直到他死,曹宗都依旧是他们感情坚定的不支持者,原因无他,这个十级兄控就是见不得他天天蹦跶给姜文焕找麻烦。

“嗯,”姜文焕轻笑一声,大手拍拍他的腰侧:“钱我有得是,你多捞点。”

鄂顺小声嘀咕:“我现在又不缺钱…”

姜文焕挑了挑眉,搭在他腰上的手骤然收紧:“要反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刚才说的话是随便说的,不是为了钱…”鄂顺也攥紧他的衣摆,眼睛亮亮的,极真诚地保证:“真的,没骗你。”

姜文焕嗯了一声,抬手摸摸他的耳边:“好了,我先上去,很快结束。”

鄂顺点点头:“不急。”

姜文焕刚转身,鄂顺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诶!”

姜文焕回头。

鄂顺两步凑过去,皱着眉叮嘱:“他要是说我坏话你可别听啊,你就让他不许说,知不知道?”

姜文焕失笑,纵容地嗯嗯两声:“知道了。”

鄂顺这才放心。

书房里,等了姜文焕上来,曹宗把查到的文件递过去,边问:“哥,怎么突然开始盯着刘氏了?”

姜文焕接过文件,扯了扯领带,绕到办公桌后坐下:“他们家不老实。”

曹宗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跟哥想的一样,有几个工程偷工减料,前几年只是小项目,近些年来越来越大胆,最近的,连城西那个政府项目都不干净了,还有工程欠款的,托着工人的钱不给,好几次闹都被压下去了,没什么水花。”

“找死。”

曹宗点头表示赞同,手脚动到政府项目上了,不是找死是什么。

“背后是谁?”姜文焕问。

“目前查到的,和土地规划局的副局长有些私下联系。”

姜文焕若有所思,随后拿着文件抬了下:“谢了。”

“小事。”曹宗站了会,道:“哥。”

姜文焕抬手:“不许说。”

“……”

姜文焕站起身:“我一会要去鄂家,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曹宗有些讶异:“你们一起?”

“嗯。”

“…”曹宗点头:“我走了。”

楼下的鄂顺不太友善地目送了曹宗离开后就上楼去,书房没找到人,走到姜文焕房间才发现他正拿着衣服,他靠着门框歪歪头:“你要洗澡呀?”

姜文焕看了他一眼:“嗯,还是洗一下。”

鄂顺笑起来:“又没去干嘛,回家和我爸吃顿饭而已。”

姜文焕没反驳,只说:“很快,去外面等我吧。”

“嗯?”鄂顺皱起眉,干脆走进他的房间,在床边坐下,双手撑着床,仰起下巴:“我就在里面等又怎么啦?”

姜文焕笑了笑:“随你喜欢。”

“这还差不多…”鄂顺看他走进浴室,便百无聊赖地躺到床上,双手大开,还在床上滚了一圈,听着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鄂顺突然有点犯困,余光看到床尾放着的西装外套,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一伸手就捞了过来,那股隐隐约约的香水味道让他鬼使神差地把鼻尖埋进外套里,那是一股淡淡的沉稳的木香,夹杂着青柠檬的冷冽,姜文焕一直是这样的人,如同他的香水,给人温暖包裹又拒人于千里的感觉。

姜文焕的味道,好好闻…

鄂顺闻得久了,没发觉时间,姜文焕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抱着自己西装半蜷缩在床上的人,他怔了一下,脚步停住,鄂顺的瞳孔缓缓移过去,沉默着对视一秒,忽然弹射般地坐起来,又赶紧把手里的外套像扔什么烫手山芋一般地撇到一边去。

鄂顺涨红了脸,张了张嘴才说:“我困了就喜欢抱点东西!”

“…嗯,”姜文焕看向别处:“去换衣服吧,差不多可以过去了。”

“呃,哦!嗯嗯…”鄂顺站起来点点头,兔子窜似的逃出去。

姜文焕坐到床边,看着被抱得褶皱的西装,手肘撑着膝盖,低头捂住眼睛,沉沉叹了口气,耳廓红得显眼。

鄂顺本来没想换衣服,被这么一赶出来,不换反而奇怪了。姜文焕今天穿得休闲,没有抓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日常西装革履时的锐利被隐藏几分,显得柔和沉稳,鄂顺想着和他相配些,也换了深灰色的衣服。

回鄂家见岳父就没让司机开车,鄂顺坐上副驾,突然想起什么,冷不丁地问:“许睚……这阵子怎么没见到?你找到人替换了?”

“嗯,把周助理调回来了,只负责工作部分,没有之前那么忙,他接受了。”

“也好,周助理办事妥帖。”鄂顺又问:“许睚调去哪了?”

“去恒云了。”

“什么?”鄂顺皱眉,这跟前世也差太多了,他本来就怀疑许睚和刘叔伯那边或许有联系,现在又回到恒云,他不免多想。

姜文焕解释了一下原因,鄂顺知道是他派去,一颗心还是悬在半空。姜文焕主动提起恒云背后的几家公司,和鄂顺同步了一下信息,鄂顺自己也在查,有些已经知道了,但没想到姜文焕查得这么快这么清晰。

“我觉得应该和你爸爸说一下。”

“嗯…”鄂顺点点头表示同意,又突然反应过来:“也是你爸。”

姜文焕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当初可是因为这个称呼大吵大闹过的,没想到鄂顺会说这种话。

这阵子因为上辈子不做人,让姜文焕摆出这副表情的时候多了,鄂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毫无包袱地果断认错:“以前是我不好,我跟你说对不起,你就忘了吧,好不好?”

鄂顺把身体挨过去,抬手搭住他的胳膊:“啊?”

“别闹,开车呢。”

“我没妨碍你呀,你就说好不好,你说好我就撒手,你不说我回去跟我爸说你不想跟我过了。”

姜文焕笑笑:“那我还有得选吗?”

“没得选你就说好。”

姜文焕本来也没打算跟他犟,顺着纵他:“好。”

鄂顺满意了,车子在鄂家别墅前停下,姜文焕看他大摇大摆地进去,又在门口突然站住,脸上挂着尬笑,回头等着姜文焕跟上来,姜文焕不解地皱了下眉,走到他身边才看见客厅坐着还有两位长辈,鄂顺立马挽住他的手,小声道:“早知道我也洗个澡…”

姜文焕笑了一声:“怕什么。”

坐到客厅,两人规规矩矩地招呼喊过一轮,简单聊了两句就转移到餐桌上,实在之前对姜爸姜妈的态度也一般,秉承着多说多错,鄂顺在饭桌上跟只鹌鹑似的。

“听说小顺开始上班了?”姜妈妈问。

鄂顺咽下食物抬起头:“是,前阵子去的。”

“这孩子,突然想上班,还要从基层干起,现在还在实习呢。”鄂崇禹颇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

“基层积累经验嘛,愿意上进是好事。”姜恒楚说。

鄂崇禹摆摆手,笑道:“比起文焕还是差远了。”

长辈们聊着,姜文焕注意到鄂顺碗里一直没动的芹菜,顺手夹过去吃了,鄂顺看了他一眼,低头偷偷扬起嘴角。

“诶,”姜妈妈注意到他这过分明显的动作:“你这孩子,桌上又不是没有,怎么夹小顺碗里的。”

“噢,是我不吃芹菜…”鄂顺弱弱出声。

“哦,是这样啊,”姜妈妈笑起来,眼尾几缕皱纹,不显得老气,反而有种端庄贤淑的模样:“你们感情好就好。”

鄂顺低头腼腆地笑了笑:“挺好的。”

鄂崇禹看着这一幕眼睛都快掉下来,自家儿子这是搭错哪根筋了,不吵不闹他还以为是他思想工作起作用了,现在这副恩恩爱爱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姜妈妈笑着跟姜恒楚对视一眼,抬抬下巴打趣两人:“看。”

难得和谐地吃完饭,几人移步去了客厅,几个男人凑上就不免聊到工作,姜文焕借了个口子说起那事,只说是公司合作前的背调,看到有些不对劲就查深了一些,鄂顺没想到这一层,还以为姜文焕会原原本本说出来,现在这样说反而让他少了解释的功夫。

三个长辈听完无一不是面色凝重,要是事情没发现,久而久之不知道会是多大的隐患。

“文焕,这事你要帮衬着。”姜恒楚道。

姜文焕点头:“我知道,这事也是鄂顺提醒我才多留意了一点。”

鄂崇禹赞赏地冲鄂顺点点头,鄂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前世不停惹鄂崇禹生气发火,似乎从没有被这样简单的动作认可过。

离开鄂家回去的路上,鄂顺心里还被这种满足感填得轻飘飘的,车子停下,姜文焕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向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人:“怎么了?看了我一路。”

“……”鄂顺瘪了瘪嘴,一会才有点不大好意思地说:“谢谢你。”

“什么?”

“就,”鄂顺低下头抠着手指:“所有都…”

姜文焕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不算什么,下车吧。”

鄂顺听他的话下车,心里想着姜文焕能怎么这么好呢,搞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了。

鄂顺脑子里突然冒出以身相许四个字,脚步顿时停住,耳朵也热起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肯定是不小心闻了那件外套被姜文焕抓包,他才下意识联想到的!一定是!

姜文焕见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也停下回头看他:“忘东西了?”

听到他的声音,鄂顺心虚地浑身抖了一下,抬起头跟上去:“没、没有…”

姜文焕皱眉,抬手摸他发红的耳朵:“不舒服吗?”

鄂顺猛地躲开,手臂不自然地乱挥:“没有啊!我挺舒服的啊!”

…说的什么啊到底,鄂顺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姜文焕顿了顿,握着收回手:“没事就好。”

“呃…”鄂顺直觉他误会了什么,自己刚刚那个完全是下意识动作啊…

姜文焕已经走进门,鄂顺一咬牙,大步跟上去牵住他的手:“姜文焕!”

姜文焕停下来看他,又看看握着的手:“怎么了?”

“我…”鄂顺一张口就感觉嘴里在打磕巴,他还没想好怎么说,干脆双手拿起他的手靠到耳边蹭蹭,红着脸小声说:“没有讨厌你碰…”

姜文焕的手明显僵硬了一些,下颚也因为咬后槽牙的动作出现短暂抽动,他缓缓咽了口口水,让喉结滑动得不太明显,他的手大,可以同时碰到那只耳朵和那张脸,柔软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到大脑,姜文焕甚至觉得指尖发麻,不由自主地微微蜷缩,拇指更是擅自摩挲起他的白嫩得像糯米糍一样的脸。

对视和动作持续了快五秒的时间,两个人匆匆反应过来,鄂顺松开握着他手腕和手背的两只手低下头,姜文焕的手也顺势收回来,他转过头,眼神略有无措地看向别处:“…我知道了,先上去休息吧。”

“呃…嗯!”鄂顺摸摸脖子:“对!我还没洗澡呢!”

靠…其实只是单纯的表达自己还有事情做,怎么放在现在听起来这么奇怪…

不管了,楼梯被踩得啪嗒啪嗒响,鄂顺面红耳赤地落荒而逃,躲回房间里关上门,背靠着门抓着心口的布料,那里比平常更快地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他刚刚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行为,连现在回过神鄂顺都觉得不可思议。

太暧昧了……虽然是对自己的老公…

-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昨晚莫名的激动让鄂顺睡得不算早,醒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鄂顺洗漱完下楼,刘阿姨见他下来了,站起来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都行,简单一点就好,姜文焕又去公司了?”

刘阿姨笑着点了下头:“是啊,昨天刚空运过来了帝王蟹,我煮个粥吧。”

“阿姨,”鄂顺叫住她:“一会你给我放一份到保温桶里。”

“又去送饭啊?”刘阿姨笑眯眯地打趣。

“我在家没什么事嘛…”

“行,我一会煮好了就盛起来。”

“谢谢姨。”鄂顺笑着说了一声,随后打电话过去给周助理,他之前和周助理打过不少次照面,许睚来之前都是他,反而相熟一些。

电话没响几下就通了:“喂,鄂少爷。”

鄂顺也不讶异他知道自己的号码,工作上周助理向来面面俱到,估计早就备注了:“周助,姜文焕还没订午餐吧?”

“没,正要订。”

“不用订了,我下午给他带过去,”鄂顺想了想,又补充道:“别告诉他。”

“……”周助理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脑暗自叹息,这祖宗又来折腾人了,他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转岗回来啊!!!

无奈地收回手机,周助理走到总裁办门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进才推门进去。

“姜总,鄂少爷说一会带饭过来,午餐还订吗?”

听到鄂顺,姜文焕的头抬了一下,道:“不用了。”

“好的。”周助理转身闭了下眼,做好了一会总裁办里一地狼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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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顺提着保温桶来,这回前台没人敢拦,等电梯的间隙,鄂顺低头随便看看手机,身侧站来一人他也没在意,直到进了电梯,按同一楼层时碰到手,鄂顺才转头看了一下,嘴顿时无语地抿起来:“怎么又是你。”

曹宗扫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

鄂顺也不理他了,楼层太高,哪怕不在中途停下,光是在电梯里就耗费了几分钟,要是单独坐还好,可旁边站一木头人,鄂顺是怎么待怎么刺挠,电梯门一开就迫不及待走出去。

他直奔姜文焕的办公室,意思地敲了两下就推门进去了,姜文焕果然还在办公,鼻梁上挂着半框眼镜,鄂顺原地看了他一会,嘴里忍不住地上扬,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这话有理。

办公室里的男人可比酒吧里的男人有魅力多了。

姜文焕合上文件站起身:“怎么不坐?”

“噢,坐。”鄂顺走到沙发上坐下,边开保温盒边问:“你不意外吗?还是周助告诉你我会来了?”

姜文焕脸不红心不跳地走过去:“没有。”

门又被敲响,姜文焕皱眉,来的人也太多了:“进。”

曹宗推门,看到坐在沙发的两人,冲姜文焕点了下头,坐到一旁的单人座上,将两份文件分别放在桌面上:“这份是城西项目的细则。这份是新能源出行的初步方案,哥,你看看。”

“推销能不能上班时间再来,”鄂顺在心里白了一眼:“新能源到处都是,现在才开始干,太迟了吧。”

姜文焕搭了一下鄂顺的手,转而对曹宗道:“你不用特地拿过来的,电子版我看过了,项目不错,可以支持。项目初期研发需要多久?”

“暂时不能预计。”曹宗答道:“不过现在很稳定。”

鄂顺不满地撅了下嘴,姜文焕这话说的,不就是打他的脸吗,况且新能源现在市面上成熟的企业这么多,前景确实一般,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不认为姜文焕看不出来。鄂顺拿过桌上那份印着‘新能源出行企划书’的文书,无视另外两个男人的目光,翻页看起来,看了他才明白姜文焕为什么说项目不错,何止是不错,这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新能源车或者什么,而是即将在后来几年引起轰动的新能源无人机,没想到竟然是他的项目。

不过研发期间困难重重,经历了四年瓶颈期后迎来核心技术人员,才得以突破。

鄂顺改变主意了,他现在不仅想投资,还想直接把未来那名技术人员塞进去。

“那什么,”鄂顺合上文件,低头摸摸鼻尖:“你们这项目初期要多少钱?”

鄂顺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两股视线,他先听到姜文焕的声音:“你有兴趣?”

“就…”鄂顺咂摸了一下:“那么点吧。”

曹宗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心上,姜文焕眼神示意了他,曹宗才开口:“至少两千万。”

姜文焕挑眉,虽说是两千万没错,可跟他说的可没有‘至少’这俩字。

不论多大型的项目,研究初期基本都是看不见回报的,更何况是不清楚需要研究多长时间,项目越大投资越大,需要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大,初期就需要这么多资金,一般人还真不敢投。

“我投了,你先研究着,后续需要多少我都奉陪,”鄂顺冲他抬抬下巴:“怎么样?”

“……”曹宗看向姜文焕。

姜文焕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勾着一抹笑,手指一挥,示意给他。

“可以。”曹宗道。

“你别看着我们俩,粥一会凉了,快吃。”鄂顺分心拍了姜文焕一下,又坐直起来,看着曹宗说:“两个条件。”

姜文焕笑了下,摇头老实拿起桌上的粥。

曹宗面不改色,似乎知道鄂顺要投资没那么简单。

“你放心,研究的事我这个外行人不插手。条件也很简单,第一,产品未来面世,南都要作为唯一冠名公司,你们挂个研究院差不多了,啊,第二,有个人我要放进去,你也放心,技术型人才,有他帮忙你只赚不亏,毕竟是我自己投资的项目,不至于放老鼠屎进去。”

“……”曹宗虽然表面沉默,但内心却有几分意外,鄂顺不像他印象中那样任性跋扈,但凡他提的条件中有什么要用甲方的身份让外行人领内行人做事,多大的投资他也不会答应,可鄂顺却出乎意料地懂事。曹宗轻蹙的眉头舒展开,道:“什么人?”

“这个嘛,我还不确定他愿不愿意去呢,等我回头问问。”鄂顺想,前世姚庶良是在四年后才加入研究,不知道提前这么久会不会愿意去。

“……”

“他要是短时间内去不成你们就正常研究着呗,我这么给钱爽快事又少的金主你过了这街可没这店啊。”

曹宗思索几秒,道:“硬塞的人不合适我会开除,你不能管。”

“行行行,你到时候说不定求着人家留下呢。”鄂顺笑道:“什么时候签合同?”

“这两天我让人把合同送过去。”

“好,”鄂顺抬抬眉:“你这么忙就别亲自来了。”

姜文焕低低地笑了一声。

曹宗眉峰微颤,指节敲了一下桌上另外那份文件,给姜文焕递了个眼神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剩下两人,转眼的功夫姜文焕已经把午餐吃完了,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巾拭口:“怎么突然想投资了?”

鄂顺挠挠眉心:“就,赚点钱呗…”

“这原本可是我的项目,”姜文焕侧过脸看着他,抬起手臂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在我眼皮子底下抢了?”

鄂顺一顿,他知道未来这个项目能赚大钱,却一时忘了这钱本该是姜文焕赚的,鄂顺瘪瘪嘴,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我刚刚说的时候你也没说话呀,怎么能算我抢的…”

“你说要塞个人进去,谁?”

“哦,一个学弟,姚家的小儿子,你见过吗?”

姜文焕想了想:“有点印象。”

“他很厉害的,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我回头再找他说说。”

姜文焕挑眉:“有多厉害?”

“很厉害!他十五岁的时候就…”鄂顺话语停住,对上姜文焕探究的眼神,嘴角突然控制不住地笑起来:“你不是吃醋了吧?”

“……”姜文焕别过脸。

“是吗?吃醋了?”鄂顺眉眼弯弯地凑过去,伸手捧着他的脸扭过来,俏皮地歪着头看他:“怎么还不能夸别人了?堂堂姜大总裁这么小心眼的,嗯?”

姜文焕拿下他的手:“没有,你吃完饭过来的?”

“是呀,怎么转移话题啦?”

“没有转移话题,我说了没有。”

“那我说,在我心里你最厉害,你最棒,谁都比不上你,怎么样?”鄂顺笑着追问:“开不开心?”

“别闹…”嘴上这么说着,姜文焕还是挑起嘴角。

“开心就说开心,不要憋着不说。”鄂顺拍了下他的大腿,前世到他死都没听见姜文焕一句喜欢,当初他以为姜文焕只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才不断纵容他,直到死后才窥见他的一点心意,如果他当时车子侧翻的那一刻意识就飘散消失,是不是永远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跟姜文焕坐在一起的机会。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鄂顺看着他,姜文焕却感受到他陡然变得悲伤落寞的眼睛。

姜文焕伸手抚上他的脸:“开心,你夸我我很开心。”

鄂顺抬眼笑了一下:“这样才对。”

“你最近想得很多。”姜文焕说。

鄂顺也不否认,点点头自然地往后仰,把头靠在他的手臂上,闭着眼道:“要改变的东西很多。”

“你突然知道了很多。”

鄂顺沉默半晌,偏过头看他:“如果我说我死过一次,你信吗?”

姜文焕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表情里也没有一种看傻子的感觉,只是单纯地看着。

鄂顺反而笑起来,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做了个很长的梦,醒的时候有的记着,有的忘了。”

“嗯。”

“…”鄂顺扭头看他:“你不好奇吗?”

“你想说我才会好奇。”

鄂顺从鼻腔里发出气音,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总不能开口第一句我梦到自己死了,第二句又紧着说梦到你也活不过五十吧,太损了。

鄂顺摆摆手:“回头再说吧,你是不是要工作了?”

姜文焕嗯了一声,鄂顺一边上手收拾保温盒一边问:“那晚上几点下班?”

“晚上有应酬,可能晚点。”

“哦,那你别喝太多,早点回来,”鄂顺拿起保温盒功成身退地站起身:“那我就回去啦。”

“开车小心。”

“嗯嗯。”

-

晚上十二点出头,鄂顺没等到姜文焕回来,倒是先接到了周助理的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鄂少爷,姜总出了些状况,我给您发地址,您能过来一趟吗?”

“什么事?”鄂顺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追问:“他怎么了?”

周助理打这个电话也是不得已:“姜总酒里被人下了东西,鄂少爷,我先稳住姜总,您赶紧过来吧。”

电话说完就挂了,鄂顺着急忙慌地套了件衣服就揣着钥匙出门了,开车前看了一眼周助理发来的定位,是一个名字有些熟悉的会所,鄂顺猛然想起,他忘记的那件事,就是上辈子姜文焕被人下药,当时作为贴身助理的许睚陪着他,这也是他们感情升温的一步,现在许睚不在姜文焕身边,就换成了周助理联系他,由他接替了许睚的上一世的命运。

此刻,鄂顺才有种齿轮改变的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