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姜文焕走后鄂顺待了一会就坐不住了,他反复想着,姜文焕大概是喜欢他的,只是没说过,不然也不会说刚刚那样的话,那天晚上也不会亲他了,可鄂顺又想着姜文焕一开始说的不好男风,那现在呢?又突然好了?

鄂顺站起身,想着姜文焕他们聊了这么久应该快聊完了吧,他现在也不是不能知道那些事,索性去厨房拿了些糕点作由头,进去插一嘴,等他们聊完了,他这次一定要问问姜文焕的心意,否则他一颗心为他怦怦乱跳的,还要胆战心惊多久?

拿着糕点和茶水走到廊上,临近书房,怕打扰他们,鄂顺压下心情,特地放轻了脚步。

“我对他有愧,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鄂顺在门外听见姜文焕这么说,不由得停下,好奇地想听听姜文焕于谁心有所愧,能说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这种话。

“将军和夫人和睦恩爱,何愧之有?”马兆问,又一贯调笑道:“将军,你可不是在外有了别的家,上回在苏姑娘闹的风波,还不够大的?小心夫人又让侯爷回不了侯爷府。”说罢马兆又大笑起来。

姜文摇头焕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片晌,屋里的笑声弱了。

姜文焕顿了顿,道:“原本我是为天下万民想,觉得殷商并不是个值得维持的王朝,文官进谏,王不听,有何用?武将战死沙场,日后保不住王,又有何用?不论文武,就是死路一条,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不可为后世留功,我宁愿推翻重建,千百年后化作坟土,不怕史官文上记我一笔乱臣贼子。这原是我一腔热血,离身边的人既近又远,可现在我有更明确的答案,这世道不公,不好,对他不好,我便定要给它翻一翻。”姜文焕顿了顿,道:“当初我莽撞求了这门亲事,只想着不能让父亲出征,不成想匆匆一面就耽误了他八年。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南都的世子,本就不需要依附于我。他本来在做什么,也许跟你我一样骑马射箭,可嫁到侯府,他之前做的便不能再做,即便他贵为南世子,即便他是男子,可嫁作人妻,便要如同这世间女子一般墨守成规,我怎么对得起他。”

马兆若有所思:“所以你让夫人随意出门,给管家之权,还夺了曹宗的剑借花献佛?”

鄂顺站在门外,看不到姜文焕点头的动作,只觉得刚刚还欢喜的一颗心悄然悬了起来,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将军对夫人做的这些,难不成都是出于愧疚?”

马兆这一句算是问得鄂顺喉咙都哽住了,他靠近了门边,想听得仔细些,可屋里却沉默了许久。鄂顺等得越发焦急,指甲镶进肉里,嘴唇也快咬破了。

“或许是。”

鄂顺心下轰然一声,怅然若失。

他松开了嘴唇和指甲,把零碎的细枝末节拼凑完整。是了,那天在屋里他说自己若是没嫁给他,八年够他做许多事,他说得那样大声,姜文焕怎么可能没听见呢,他听见了,只是接受了,所以对自己好,事事容忍,百般让步,就算要骑到他堂堂侯爷堂堂大将军的头上他也愿意,这些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代表,这只是那八年的补偿,只是他的愧疚。

那些偏爱和例外一点都不稀奇,若是换作旁人,姜文焕也会陪着别人逛街市放花灯,也会在别人生病的时候屈身在侧,也会督促谁吃饭添衣,也会笨拙哄人,也会…依旧会这样对待。

这些,什么都不是。

鄂顺无声滚落一颗泪珠,心里像被钝刀子一刀一刀挖了个窟窿,他不明白,姜文焕怎么自顾自地,只管着自己心里好受,也没问他要不要,或许他一早就说自己不稀罕,现在呼吸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躲了去。

“不对啊,单是愧疚,何苦夺了曹宗那把剑,”马兆觉得说不过去,道:“夫人又不知道有那把剑,一没说喜欢二没说要的。”

“他对习武有兴趣。”

“那也没…”

马兆还没说完,姜文焕就瞥了他一眼,颇有种独断专权的味道:“那把剑好,我就想给他。”

“……”马兆抿了抿嘴,别过脸吁吁地吹哨子,飘飘悠悠地说:“我~就~想~给~他~”

“马兆。”姜文焕冷冰冰地点名。

“将军息怒,”马兆立马正经起来,咧开嘴笑道:“我看不止这把剑,将军是什么好的都要往夫人面前送,这要是愧疚就能做到,”马兆指着自己往前倾:“将军,我也能等八年。”

“滚。”

马兆哈哈大笑:“将军这话可能不能再说了,要是让夫人听到了要你比打了败仗还惨。”

“呵……”姜文焕从鼻子里哼笑一声,想到鄂顺生气时皱着张小脸的模样,嘴角笑意又浓了几分,他低下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明了自己的心意,杯底落到桌上,空的一声,姜文焕道:“即便不是愧疚,心悦自己的夫人,何罪之有?”

“好好好!”马兆鼓起掌来:“再好不过了!”

姜文焕站起身:“你快走吧,夫人还在恼我,我要去哄一哄。”

“我走我走,”马兆笑了一声:“将军也当上一回开屏的孔雀喽!”

姜文焕踹了他一脚,一打开门,不远处的长廊上,一名侍女手上端着托盘,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往前走,抬眼看到两人,又慌张欠身行礼。

姜文焕看她神色不对,皱起眉疑心道:“书房不用这些东西,你为什么到这来?”

侍女赶紧跪下放下托盘,面对杀伐决断的主人,紧张地低着头:“侯爷息怒!这是刚刚夫人给我的,也没说给谁,突然…突然就塞到我手里了,我看夫人是从这来的,所以拿过来…”

“夫人来过?”姜文焕眉头更紧,转头跟马兆对视了一眼,神色各异。

“是,奴婢看到夫人刚刚是从书房那走过来的…”侍女声音颤抖,小声答道:“奴婢看得不真切,但夫人好像…好像是哭了…”

“起来吧,拿着东西走。”姜文焕转头拍了马兆一下,示意他爱干嘛干嘛去,他要走了。

马兆点了下头,看着向来沉稳的将军在廊上大步跑起来,摇摇头对侍女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们侯爷这回算是有得哄了。”

姜文焕跑遍了整个前院都没找到人,又绕回去把整个园林都找了依旧没找到,问了门口的人也说没见到鄂顺出去。

鄂顺从书房离开后就往外走,转念一想外面人更多,被人看见也是丢脸,又转头回了正房屋里,他坐到床边添了炭火,没让人进来。冬天昼短,一到傍晚天黑得很快,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已经变得微弱,鄂顺吸了吸鼻子,用手腕抹了把眼泪,起身将床边的灯笼烛火点上,刚刚是一时情急,现在冷静了些,觉得无论如何都是要问问姜文焕的,问清楚了,再怎么样心里都有个定数。

门忽然被打开,嘭的一声吓了鄂顺一跳,姜文焕一转头就看到眼睛红红,鼓鼓的卧蚕还泛着水光的小可怜,心都揪了起来,他快步过去,一把将他搂住。

鄂顺的侧脸贴着他的腰,被抱得猝不及防,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因为他的拥抱卷土重来,鄂顺嘴唇一瘪,靠着他又掉起小珍珠,边哭边忍不住抱他,一会又哽咽着推开:“你做什么…!”

姜文焕强硬地不退开半分,大手抚着他的后脑勺:“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我听到什么了!”鄂顺越说越委屈,话里掩饰不住哭腔,更加用力地挣扎:“你对我只是愧疚,又不好龙阳,做什么亲我,还是你就这样浪荡,我就这样任你欺负!”

“听我解释,”姜文焕捏着他乱动的肩膀,皱着眉无奈地低头看他:“我何时欺负过你了?”

“……”鄂顺鼻子一吸,泛着泪光的瞳仁像两颗剔透的黑珍珠,抬眼看着他,姜文焕能来找他,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鄂顺的心就已经动摇了:“…你快解释,慢一点我都不听了。”

姜文焕见他不再挣扎,便坐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鄂顺还要抽回去,被他紧紧攥住,姜文焕深呼吸一口,他一向都是跟大老粗打交道,冷不丁的突然要互诉衷肠还有点别扭:“我…”

“你支支吾吾的,编不出来就算了。”

“我不是。”姜文焕急于反驳,没控制住语气,又赶紧缓了回来,重新说:“我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那天晚上,我是喜欢夫人才会……亲夫人的。”

鄂顺心头一颤,心跳顿时咚咚地敲。

“最开始我确是没有龙阳之好,当时那样说也是为了让夫人自在些,现在不同…”说到这,姜文焕耳朵有些红,稍微低了低眼。

听懂了弦外之音的鄂顺也有点不好意思,强撑着问:“那你原来是好女色了?”

“从未有过!”姜文焕立马又抬起头,眼神坚定得好像下一秒就要领兵打仗。

鄂顺被他的表情逗笑,抿了下嘴破功了,姜文焕也松了口气般捏捏他的手,放轻了声音:“边境苦难之地,荒无人烟,当真从未有过,夫人莫要猜忌我。”

想来也觉得没可能,东鲁当初是被迫发兵到边境的,殷寿连吃穿用度都要克扣,更别说细致到关心将士们那方面问题了。鄂顺仍觉得不满意:“那就是有这份心了。”

“鄂顺…”姜文焕又无奈又没办法,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鄂顺还没来的及偷笑,姜文焕就又说:“说起来,我该是八年前就洞过房的。”

“…!”鄂顺脸颊瞬间红成桃子尖,手指一缩,却像刻意挠了一下姜文焕的手心,听到姜文焕短促的气声,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旖旎,鄂顺完全不敢动,只敢在心里怨恨自己的手不老实,自己就动起来。

不该沉默的,太奇怪了,快说点什么…鄂顺绞尽脑汁,一时也想不到能说什么。

姜文焕先说话了,声音低哑了几分:“书房里的话你没有听完全,我对你不仅仅是愧疚,我是爱你,和我觉得亏欠你并不冲突,鄂顺……”姜文焕顿了顿:“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什么声音,难道是外面快下雨了,打起闷雷,还是远处的庙宇钟声传得竟这样远,不对,不是的,鄂顺鬼使神差地用另一只手捂住胸口,皮肉下是蓬勃的心跳,姜文焕看着他,缓慢地低下头与他额头相靠,带着他的另一只手摸自己的心脏,两颗心由两个手心连接,同样喧嚣,同样热烈。

鄂顺抬眼,与他的视线相触,似乎有小小的火光在目光交接处炸开,注意到姜文焕滚动的喉结,鄂顺也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同一时刻,两个人默契地闭上眼吻到一起,姜文焕握着他的手,他搭着姜文焕的脖子,笨拙地交换一个饱含爱意的吻。

“唔……”鄂顺忍不住闷哼一声,耳朵热起来,烘得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他只是稍微张了张嘴,姜文焕怎么把舌头伸进来了,鄂顺心跳加速,又不敢咬了他,只能任由那条舌头闯入,在他的口腔里扫过,湿湿滑滑像条小蛇,他不敢回应也不敢动,僵硬得像块木头。

姜文焕分开他,俊朗凌厉的脸难得出现些局促:“…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干嘛要问啊!!这要叫他怎么回答!!鄂顺低着头,脑子里有个小人在怒吼,面上却出奇的安静乖巧,声音小到快听不见:“没…没有…”

耳朵突然被碰了一下,鄂顺浑身一抖,抬起眼来,姜文焕正看着他:“耳朵好红,你害羞吗?”

“…!”鄂顺瞪大眼睛,像是要找回面子:“你不是也红了,你…!”鄂顺疯狂眨眼,余光看见姜文焕腿间的锦袍鼓起,圆圆的顶了好大一包,顿时话也不会说了,眼睛瞪得更圆,又猛地转过头,都是男人,他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姜文焕真的对他…这个认知让鄂顺的脑袋像放了烟花一般炸开,心脏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姜文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着胯下不受控制抬头的东西,拉着鄂顺的手往上按,声音低沉沙哑:“现在知道我好不好龙阳了吗,夫人。”

“你…!”鄂顺转过头,羞得耳朵快滴血,手心颤了一下,那东西竟然有那么大,隔着布料都感觉热乎,难道身强力壮的人连那里都天赋异禀吗,他想把手拿回来,姜文焕却抓着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夫人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姜文焕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犹如盯住猎物的鹰隼:“是否知晓我的心意。”

鄂顺的瞳孔想被定住了一样无法转移,缓慢地咽了咽口水,回答:“我…知道…”

“那夫人的意思呢?”

“就说你是笨的,若是不一样…”鄂顺瘪嘴闷哼了一声:“也不至于这样伤心了,你当我是多爱哭的。”

姜文焕松开他的手,一把抱住他,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我好高兴。”

鄂顺抿了抿嘴,抬手回抱他,小小声说:“我也喜欢侯爷的…跟侯爷一样。”

“……”

“诶…!”鄂顺的肩膀被突然往下压,措不及防地倒进被褥里,姜文焕的手提前垫着他的后脑勺,长腿一跨就将他压在身下,鄂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堵着嘴亲,有只手抚着他的腰身,大腿也被硬硬热热的东西抵着,偏今天鄂顺外出穿了披风,貂皮的披风笨重,里面的衣服就想着轻便些,反而把那玩意感受得更真切,被磨到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一样烫。

姜文焕亲得更凶,啃咬着他的唇瓣,甚至卷起他的舌头,湿滑的唾液交缠,鄂顺忍不住闷哼,身体也被带得情动,舌尖被姜文焕吮吸的感觉酥酥麻麻,带着异样的快感,吻得他双腿使不上力气,两只手也不知道放哪里好,只能笨笨的揪住姜文焕腰上的布料。

鄂顺被亲得双眼朦胧,镀着一层旖旎的水雾,唇瓣被吮得粉粉亮亮的,正小口小口吐出热气,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表情透着无意识的懵懂和诱人。姜文焕只觉得下腹一紧,浑身的血都往下灌,喉道起伏带得喉结耸动,有一股强烈的冲动需要遏制。

“慢点喘…难受吗?”

姜文焕的嗓音在亲吻后变得更加低沉好听,鄂顺忍不住夹了夹腿,红着脸轻轻摇头:“不难受……很舒服…”

姜文焕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双目赤红,欲望如决堤的洪水,盖在鄂顺腰侧的大手将衣衫的绑带一抽,衣物顿时变得松垮,姜文焕俯身吻着他的侧颈,从脖颈到锁骨,衣裳被粗暴地扯得大敞开来,鄂顺手臂抱着他愈发往下的头,胸口的肌肤被舔过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两颗小巧的粉豆子也被凉得立起来。

“冷…”鄂顺发出微弱的声音:“窗户没关,会被看见的…”

姜文焕恢复些许理智,鄂顺之前病过,多病容易落病根,不能再冻着,于是他不知道从胸口拿出什么东西,蹙着眉转头往窗户那一丢,啪嗒一声,支着窗户的木棍被精准地打下去,窗马上关得严严实实。

姜文焕又蹲下身,握着他的小腿给他脱鞋,鄂顺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撑着从床上坐起来。

“别乱动。”

鄂顺低头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故意晃了晃脚:“哦——”

姜文焕也笑了下,麻利地给他两只鞋都脱了,两只脚都抬上床去,回身放下最里层的床幔,床边的灯笼还能隐约照进来,可以把彼此都看得清晰,窗户关上加上床幔隔绝,屋子里的炭火也暖烘烘的,一下子就不冷了,姜文焕稍稍仰起脖子,把最顶上的衣扣解开,鄂顺就这样看着他一点一点把衣服剥到只剩里衣,露出大片蜜色精壮的胸膛,上面还有一道长疤,愈合后呈现淡粉色,可以想象原先有多狰狞。

鄂顺伸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摸了上去,指尖轻轻地搭在上面,皱着眉抬眼看他:“是不是很疼?”

姜文焕摇头,嘴角微扬:“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怎么弄的,是刀?”

他已经很担忧了,姜文焕牵下他的手,轻描淡写:“枪划的,没刺进去,只是看着厉害。”

“一定流了很多血…”鄂顺垂下眼,又跪直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太危险了,你不要再受这么重的伤了。”

姜文焕单手搂住他的后背,难得鄂顺主动亲近,他学着他的话故意说:“那轻伤就可以了?”

鄂顺皱眉打了他一下,一把推开双手搭在他肩上,瘪着嘴瞪他:“你就这么想受伤?”

姜文焕只觉得可爱,抬手给他顺顺毛:“不是,随便说的,不受伤。”

“你受伤我可不会照顾你。”

“好好…往后退一点,嗯?”

“为什么?”

“……腿蹭着了。”

鄂顺一顿,鸭子坐退回去,红着脸往下看,那根东西果然没有外衣的束缚下扬得更欢了,顶端溢出的液体把白色里衣都染湿了一小块,鄂顺咽了咽口水,姜文焕这根好像比他的大呢…看看,他伸手一勾,被囚禁着的巨兽挣脱布料弹了出来,在空气中气势汹汹地摇晃两下,棒身涨得深红,青筋虬结,伞状的龟头圆润硕大,小孔溢出透明的汁水,散发着暖烘烘的热气,下面两颗囊袋也是沉甸甸的。

“好大…”鄂顺忍不住小声惊呼,又瘪着嘴点评:“有点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