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微博竟然凭借看过那位'传闻'中的beta的正脸而火了,没多久就上了热搜,哪怕没有照片仅凭形容词,这种有钱人家的八卦轶事也够成为打工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有说炒作的有真的磕上的,各种说法褒贬不一,变成了营销号冲kpi的工具。
一大清早,姜文焕锻炼完正准备回房洗漱之后再去公司,刚进房间,床上的鄂顺还睡得熟,呼吸平稳,一张白嫩的脸埋在被子蜷成一团,姜文焕看了眼空调温度,26总不至于冷吧。他又坐到床边,伸手摸鄂顺的额头和后颈,睡着的人哼哼着往里钻。
姜文焕收回手轻笑一声,看来是习惯而已,那他就放心了。
思绪到这,姜文焕一顿,收敛了神色,偏过脸站起身,他不应该对逢场作戏的人动什么感情,只是鄂顺太乖了,所以想对他好一点,仅此而已,哪怕这段关系不久后结束,他也会给一笔钱让他好好生活,届时要是鄂顺提一些不过分的要求,他也可以酌情答应,多的他也给不了。
可是为什么,怎么好像越来越在意他了…
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铃声是由强到弱的,第一声就惹得睡梦中的人皱起了眉头。姜文焕也眉头一蹙,站起身按了静音,走到门外看到是助理的电话才接过,语气不善:“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助理显得有些急切:“姜总,热搜上的事是您授意的吗?”
姜文焕脸色更冷:“什么热搜?”
“不是您吗?”助理长舒了一口气,用精炼的语言和稍快的语速一股气说了个清楚,说完又问:“姜总,您看需要做什么处理吗?仅凭文字爆料和一些营销号煽风点火而已,不算严重,我们可以现在就通过起诉勒令对方删除道歉,并发布声明承认是造谣。”
“不是造谣。”
“什么?”助理以为自己听错。
“不,没什么,”姜文焕清了清嗓子,沉声问:“在哪发布的?”
“微博,发进了…呃…”
姜文焕啧了一声:“别支支吾吾的。”
“发进了姜总和小顺先生的超话里。”
“超话?”姜文焕不解地蹙眉:“什么东西。”
“就是,嗯…”助理想了想:“年轻人关注某个话题或者人物的社区,有点类似天涯网。”
姜文焕嗯了一声:“起诉就不必了,小事而已,热搜压下来吧。”
“好的,我这就让人去办。”
“对了。”姜文焕想起什么。
“是,姜总,还有什么交代?”
“你去帮我找一些培训机构的资料,要资质好的。”
“具体是培训什么呢?”
“马术,绘画,珠宝设计,兴趣爱好类的都找给我看看,不要太辛苦的,不要课程太紧凑的,也不要强制要求每天必须上课的。”
“啊?那还学不学啊?”
姜文焕啧了一声,助理又马上识趣地应好:“马上去办。”
“不急,选好的。”
此时,睡梦中的小猪还不知道自己将要经历什么。
工作日几天,鄂顺又恢复独自享受豪宅的清闲日子,姜文焕最近似乎很忙,只有晚上八九点才会回来,洗漱完又泡到书房办公,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才上床休息,鄂顺看着都累。
金主的钱也来得不容易,鄂顺决定稍微对金主好一点,趁姜文焕还没回来,他也无所事事,突发奇想跑到厨房让厨师教他怎么做甜品,毕竟金主累坏了可就赚不了钱了。
李阿姨被开倒是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别墅上下的佣人这会儿对他都毕恭毕敬的,一点不敢得罪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鄂顺也没想摆什么架子,一拍站在一旁的厨师:“你别紧张呀,芒果我切好了,然后呢?”
“哦…哦,”厨师慌忙让出路,指着电磁炉上的锅子:“西米露再一会就好了,倒进滤网上过冷水冲到冷却就好。”
“行。”鄂顺站到电磁炉旁边,几十秒后计时器响起,他刚按停计时器和电磁炉,一旁站着的厨师就焦急地啧了一声伸手想拦。
“嗯?”鄂顺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不对吗?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不…不是,”厨师尴尬地笑笑,双手还是悬在空中:“小顺先生,要不还是我来吧,别烫到了。”
“叫我鄂顺就好了,”鄂顺转过头去,包着抹布端起锅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事,这是我自己想做的,烫到了我自己负责。”
“可是,小顺先生…”
“嗯?”鄂顺回头皱着眉指他:“叫我什么?”
“呃…鄂顺?”
鄂顺轻快地嗯了一声,笑着转回头,把西米露拿到洗手池用滤网过滤,边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李阿姨是自己的工作没做好才被开除的,跟我关系不大。你好好做事就不用担心被开除,比如现在呢,就告诉我做法,”鄂顺回头冲他甜甜地笑:“然后放我自己做就行了,这么简单的甜品还要你帮我,那怎么算是我亲手做给姜先生的呢,对吧?”
这张漂亮可爱的脸喜笑颜开地冲自己笑,像燥热的夏夜有一缕清风拂面,安人心弦,厨师愣了一下,随后也笑起来:“您对姜少爷很好,跟传言里的不一样。”
“这哪里算好,我就是看他太忙了,他忙的那些我又帮不上。”鄂顺不以为然,甜品不是自己做的未免有失诚意,而且,不是亲手做的还怎么不经意间邀功。
“讨好少爷的大多有目的,连夫人都很少亲自下厨做饭给少爷吃。”
“有厨师做自然就少自己做啦,做点吃的不算什么,”鄂顺转头,眼睛眯得弯弯,纯真中却透露着一丝狡黠:“再说啦,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目的。”
厨师怔住:“呃…”
鄂顺大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你别发呆啦,下一步呢?”
“啊,我来教您…”厨师凑上去。
鄂顺照着他说的一步一步做,后知后觉地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问:“刚刚有谁来过吗?”
“有吗?”厨师也回头看了一眼:“没发觉。”
“算了,快做吧一会姜先生回来了,糖就不要加了,他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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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焕刚回到家,出乎意料地没有在进门后看到从沙发上趴起来喊他'姜先生'的小狐狸,有种少了点什么的感觉。姜文焕脱下外套,伸手递给迎上来的管家:“他呢?”
“少爷是说小顺先生吗?”
“不然还有其他人吗?”
管家和蔼地笑起几条皱纹,没有完全点破,只说:“小顺先生在厨房呢。”
姜文焕皱了下眉:“厨房?做什么?”
管家笑着摇摇头:“不清楚,少爷要不自己去看看。”
姜文焕鄙夷地看了几秒面前恭敬的人,转头:“…算了,我还有公事。”
“好的。”
姜文焕扯了扯领带准备上楼,别墅里安静,经过厨房,却被里面突兀的笑声绊住脚,是鄂顺的声音,笑得这么开心?
姜文焕往前走了两步又叹了口气,按捺不住好奇心,折返去了厨房,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背对着靠得很近的两人,鄂顺低着头看着桌上的什么,另一个站在一旁也看着,近得胳膊都碰到,两人也没有谁想站远点的意思,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么沉浸其中,姜文焕认为自己走路并没有很轻,怎么也该注意到身后有人才对。
碍眼。
姜文焕没察觉自己皱起的眉头,他转过身,沉着张脸上楼去了。
只是靠得近了点,又什么都没做,他有什么好不爽的。
径直去了书房办公,姜文焕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一份文件看了十分钟还停在前几行,只是扫过每个字,却没去理解,回过神来又反复折回去看,效率低得姜文焕逐渐烦躁。他啪地一下合上文件,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沉沉呼了口气,脑子里反复都是鄂顺跟其他人站在一起笑得开心的画面,在他面前就胆小害怕的样子,在别人面前就能笑得开心了,他又没有哪里亏待了他。
姜文焕像喝了一整瓶醋,冷冽的松柏味信息素都掺杂了主人情绪中的一丝酸,他郁闷地捏紧了手上的笔,暗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姜先生…”鄂顺端着甜品版的杨枝甘露走到书房,管家说姜文焕刚刚回来了,他想八成就是在这,他双手端着托盘,没多余的手敲门,只能在门口叫了一声,不成想对上姜文焕冷峻的眉眼,alpha眉头微蹙,抬眼看着他,表情实在不算温和。
糟了,他怎么就忘了这癫公最讨厌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都怪姜文焕这几天对他有点好,让他掉以轻心了。
鄂顺站在原地不敢再进去:“我打扰到姜先生了吗…”
又这副样子,姜文焕用笔头敲着桌面,沉声命令:“过来。”
“……”鄂顺咽了口口水,果然踩雷区了。
没敢反抗,鄂顺微微低头,慢吞吞地端着碗走到桌前,姜文焕看他一眼,那眼神如有实质的像冷刀子扎得鄂顺脊背发凉,书房里格外安静,让他因紧张而不稳的呼吸声都格外明显。
姜文焕转过办公椅:“到这边来。”
鄂顺抿了抿嘴,听话地绕到侧边,把甜品放到桌上,双手捏着托盘背到身后,像低头等待训斥的小孩。
姜文焕睨了一眼:“你做的?”
鄂顺乖乖点头,小声回答:“嗯…”
这就是在厨房里和别人做的东西,姜文焕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又随意地松手放回去:“喜欢捣鼓这些,我送你去上课吧,烘焙和烹饪,你可以自己选。”
手剥的西柚和切成方方正正的芒果小丁铺在最上面,被毫不在意地和其他材料弄成一团,他特地摆的盘,都不漂亮了。鄂顺看着那碗甜品皱起眉,下唇微微撅起,心里升起一点不满。
好歹是亲手做的,不吃就不吃,搞成这样做什么,又不是垃圾。
见他没反应,姜文焕敲敲桌面:“话都不听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鄂顺还是没有看他,语气都不怎么装了。
“看你在家里太闲了,待久了不好,”后半句,姜文焕颇有些咬牙切齿:“别闷坏了。”
“我不是说过我不想去吗?”
“…”姜文焕顿了顿,讶异于鄂顺变化的态度,甚至有些…冷漠?
姜文焕循着他的眼神也盯上那碗甜品,又拌了两下,也没什么特别的,到底在看什么。
“别碰!”鄂顺从他手里拿过勺子放回去,捧起碗侧过身:“不吃就还给我。”
如果一下还能说是无心的,这两下就完全是故意的,哪怕做法不难也是他心疼姜文焕工作辛苦亲手做的,满心欢喜做完一句夸夸都没得到还不说,冷言冷语也算了,压根看都没看一眼又搅得一团乱,他也不是没被姜文焕凶过,许是这两天姜文焕纵容得过了,竟然感觉浓重的委屈涌上心头,鼻子一下泛酸压都压不下去。
莫名其妙,姜文焕真是过分…!
鄂顺嘴角一瘪,眼泪就汇聚成珠,啪嗒一下掉进碗里了,毫无预兆,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哭了?就因为这个?因为姜文焕没吃他做的东西?
完蛋,姜文焕不会觉得他很烦吧。
眼睁睁看着那颗小玻璃珠掉落的姜文焕也懵了,他顿时眉头蹙紧,背也挺直起来,他也没说什么言重的话,态度是冷了点,但也不能算凶吧,怎么这就把人惹哭了。
姜文焕站起身,想抬起他的脸却被偏过脸躲开,此刻的姜总少见地显得无措,他放缓了声音,耐着性子问:“怎么哭了?”
“……”问问问,问什么问!鄂顺更觉得心里不舒服,微微抬头瞪了他一眼,眼珠子水盈盈的,眼眶和眼尾泛着可怜兮兮的粉红,下睫毛还沾了点水渍,明明只掉了一滴眼泪,却好像梨花带雨地哭了一场。
被这么看一眼,莫名成了大恶人的姜文焕心头一紧,恨不得什么都答应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不哭了,你不想去就不去,我以后都不提了,好吗?”
委屈中的人是不能被安慰的,越安慰越委屈。鄂顺嘴角下坠,说的话带着点鼻音,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重点是这个吗?”
送命题,要问他生气的原因,姜文焕是真不太明白,试探地回答:“那是什么?我太凶了?”
“不止!”鄂顺娇气地瞪着眼责怪他,推出手里的碗:“我特意为你做的,不吃就算了,你拌什么拌?都拌丑了!”
“……”姜文焕语塞,低眼看着那碗搅匀了的甜品:“这是…粥?”
“粥…”鄂顺皱起一张小脸,更气鼓鼓的了:“粥什么粥!杨枝甘露!你懂不懂啊!”
小鸟炸毛…有点可爱…
“我不跟你说了!”鄂顺生气地哼了一声,把碗放下:“不吃就倒掉,随便你!”
“诶,小顺…”姜文焕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小鸟已经气呼呼地甩着头顶一晃一晃的呆毛大步走出去了。
姜文焕无奈地坐回去,盯着那碗甜品看了许久,叹了口气后竟然不自觉地笑起来。
没想到他也有一天会在办公的地方吃东西。
东西不太甜,也不多,正好他晚上没认真吃,没两下就吃完了。之后把要紧的事处理完,又理了理明天要做的事,姜文焕起身回房,走到鄂顺的房间前,那扇门如常紧闭着,不知道在不在里面,姜文焕没有敲门也没有打开,他还没想好怎么哄鄂顺开心,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没有头绪的事。
正好还没洗漱,等洗完澡想一想,整理好要说的话再去也不迟。
姜文焕回到房间,却看到白色的被褥里一团凸起,被子里的人只露出头顶的黑发,听到开门的动静也没有反应,而且那人分明睡在他的位置上。姜文焕愣了一下,大概是生闷气睡迷糊了,没选择打扰他,直接进浴室洗了澡。
埋在被子里的鄂顺已经抓着被单皱紧眉头,刚刚一时没忍住一怒之下朝姜文焕怒了一下,他走了之后姜文焕也没有追上来,现在连回房间了都直接去洗澡了,这事大了,姜文焕不会一个不惯着就把他给换了吧,那他这稳定饭票岂不是没了。
说到底他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那么难受,眼泪啪一下就掉了,他是能装装可怜扮扮无辜,可倒也没有演技精湛到可以说掉眼泪就掉眼泪,只是当下怎么都收不住,或许心底里觉得姜文焕会让着他。乱七八糟的想法绕成毛线球,鄂顺索性不想了,默念几遍告诉自己,感情乃身外之物,不能让肮脏的感情玷污我们纯洁的金钱交易,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可现在当务之急,要怎么哄姜文焕呢…自己刚刚那么大声说话,姜文焕这种人,这辈子没被什么人大呼小叫过吧,真难搞啊…
想得太深,连浴室的水声停下都没注意,突然感受到身旁床垫下陷,鄂顺下意识地诶了一声。
身旁的人顿了一下,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没睡吗?”
“…”鄂顺张大了嘴,然后缓慢地抿了一下,眼珠子滴溜得飞快,最后躲在被子里弱弱地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