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发现闹钟不知响没响过,反正是压着迟到的线醒来的,袁慎匆匆忙忙穿好了衣服直接下楼拦了车去展览场馆,看着安安静静的手机还觉得奇怪,坐上车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开了一晚上飞行模式。

飞行模式一取消,微信转了半天,消息一条一条弹出来,有许经理问他怎么还没到,陈欣也听说了昨晚的事发消息问他的情况,还有不少业内同行的慰问,还有些曾经合作过的品牌已经敏锐地想跟他洽谈合作,这事虽然只有在座的那么些人见证了,但貌似传得还挺远,这袁慎其实有预料,他花了点时间一一回过消息,之后点开了最后一个聊天框。

花辞树一个人就发了99+,后面基本是未响应的语音通话,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等,未接电话更是几十通,其中不乏有几个陌生号码,都在差不多时间打来,估计也是花辞树找来的。

让自己冷静了一晚,烦躁的心情稍微冷却下来,袁慎思考着该如何回复,手指在屏幕上空停了很久,直到司机师傅刹车,提醒他已经到了。

袁慎不得不暂时搁置了回消息这一待办事项,因为许经理知道他在来的路上时已经站在场馆门口的台阶上等候。

袁慎下车走上前,许经理边带着他往里走边跟他说昨晚那件事的处理结果,A组长不出意外地被辞退了, 许经理让他放宽心,洗清了剽窃的脏水,他的个人价值大大提高,管理层打算给他进一步升职加薪,也是变相地留住他。

“你怎么想?”许经理问。

袁慎不以为意:“没什么想法,我听从安排。”

“你不走就好,”许经理松了口气,揽着他的肩膀道:“上面可是给我下了通牒,让我无论如此留住你。”

袁慎笑笑:“双向选择罢了,当初回国要不是星汉愿意给我工作机会我说不定已经不在设计行业里了。”

“幸好啊!你要是不在设计行业那设计行业肯定少了一颗发光的明珠!”许经理夸张地说。

袁慎无奈地皱眉:“太夸张了。”

“诶,不过你不在设计行业会做什么?”

“幸好我在设计行业,”袁慎笑道:“不然按我原来的专业,我可能还在德国深造,至今未毕业。”

许经理哈哈大笑:“别说,我有个朋友在德国留学现在三十多了就是还没毕业呢…”

说说笑笑地上了楼,展览已经开始了,但还在浏览阶段,请的除了参展的设计师外就是企业负责人或某些富豪富婆富太太,一律是高端珠宝的主要消费人群,记者和媒体不多,都是NG批准进入的,此外一些没受邀的就只能在楼下蹲守,拍拍进出的人。

袁慎和许经理边走边看,许经理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些人虽然没有投票权,但他们的驻足肯定多少对最终选定有影响,反正今天之后他们就会选出三个,通过内部会议决定最后的合作商,不管能不能选上,进了前三就够本了,我对你有信心。”

袁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他心不在焉地想,如果花辞树是NG中国的总负责人,会不会左右直接最后的合作商选定。

“看,你的作品那停了很多人呢,咱们也装路人去看看。”许经理拉着袁慎过去。

“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做的时候我都看腻了。”

“哎呀看看反馈嘛,你就不想知道大家是怎么看的?”

“不太想,”袁慎高傲地说:“我觉得好就好。”

“行行行…大设计师,你就当陪我看得了吧?我还没仔细看过呢。”

两人在站展台的玻璃罩侧边停下,因为占不到正面的位置,有两个打扮时髦的妇人正用不打扰到别人的音量讨论这件展品的的理念和可能的灵感来源,许经理轻轻撞了一下袁慎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袁慎摇摇头,站了一会便转身离开。

许经理跟上去,笑着调侃:“怎么,觉得别人说的没道理?怎么不现身说法一下?”

“能知道别人看法中的理念也挺有趣的,用不着纠正什么,”袁慎开玩笑:“我听听哪个说得好,以后万一有人问我我就照着说。”

“还是你高啊。”

袁慎低头笑着,听到正前方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抬起头,和站在几米距离外的花辞树对上眼神,他戴着口罩,胸膛起伏,努力匀着气,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有些倦意,头发吹得乱了,有一缕垂在额前,毛呢大衣的后领没翻好,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不包括昨晚的视频会议,许经理也只有在花辞树刚回国前和他见过一面,这时自然认不出来,他看看相望的两个人,小声问:“袁慎,你认识?”

袁慎顿了顿:“我…”

话还没说完,花辞树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袁慎的手,顺带瞪了许经理一眼,又转过头认真道:“我有话跟你说。”

莫名被刀了一眼的许经理感受到敌意,见袁慎没有挣开被抓着的手,便自觉地撤退一步:“…你们聊,我再看看。”

袁慎转过头,慢半拍地抽回手,花辞树皱起眉,心头一紧:“袁慎…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

“不行。”

“…”花辞树张了张嘴,干涩的眼睛倏地涌起泪水,一时有些刺痛。

“不能在这里,”袁慎说:“等展览结束再聊吧。”

说完,他转过身走开,花辞树站在原地停了一会,低头捂住眼睛,合上眼皮,让布满红血丝的眼球休息休息,他转身走出去,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发酸,好像挪起步子的力气都快消失了。

等待的时间,花辞树站在走廊窗边,靠着垃圾桶抽了好几根烟,烟头堆在垃圾桶上方,抽到最后嘴里只尝到苦味,到烟盒清空,不知道又等了多久,花辞树连一分钟都觉得漫长,时不时就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看到没有变化的数字又开始焦躁。

终于场内的人陆续出来了, 花辞树转过身,扫过每一个走出来的人,看到袁慎和许经理出来,立马要上前,袁慎一眼注意到他的动作,伸手点了下他脚尖的位置,花辞树又被定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从身边走过。

怎么回事,改变主意了,不想聊了吗?

花辞树从终于等到散场的紧张期待到瞬间落空的失望仅仅经历了不到十秒。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花辞树忙拿起来看。

袁慎:下楼。

花辞树像是瞬间注入了力量,大步往外迈去,越来越快,最后跑起来。他走到楼下,焦急地四处扫视,左右张望寻找袁慎的踪影,他看得太快,眼前有些残影,让他整个脑子都发晕。

手腕突然被牵起,花辞树浑身一颤,定睛看清前面的人,这才顺从地跟上去,他低着头,鼻腔发酸,也顾不得袁慎要把他带到哪里去,脚步停下时,似乎是从正门绕到了侧门附近没人的绿化草坪。

袁慎松开手,看他低着头,感觉到他情绪不对,歪头道:“抬头,看着我。”

“…”花辞树听话地仰起脸,眼皮缓缓抬起看向他,声音有些嘶哑:“袁慎……”

袁慎皱眉,伸手揭开他的口罩,花辞树眼眶泛红,唇边冒了青茬,露出全脸看着更憔悴。

“你是从国外徒步回来的吗?”袁慎嫌弃地看着他,伸手替他拨好额前垂下的发丝,整理好衣领,又伸出双臂:“来吧,你不想我吗?”

花辞树懵懵的顿了几秒,反应过来扑上去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扣着他的肩膀将他紧紧抱住。

体温缓慢地相互传递,袁慎拍拍他的后背:“你是不是真的有分离焦虑?就三天,至于吗。”

花辞树没应声,抱了好一会,突然听到吸鼻子和抽泣的声音,袁慎一愣,作势要推开看看情况,没想到这个动作直接让花辞树应激似的将他抱得更紧,腰上的手箍得袁慎倒吸气,不得不仰头把下巴搁在花辞树的肩上。

袁慎啧了一声:“轻点,你要勒死我?”

“想你,我好想你…”花辞树低头蹭他的脖颈,哭腔更重:“你不回消息,也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吓死我了…”

袁慎轻叹口气:“…昨晚我太乱了,想静一静。”

“那你不能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一晚上没睡担惊受怕,我赶最早一班飞机回来见你,一下飞机我行李都没放直接就来场馆了,电梯那么多人,我等不及我爬楼梯爬六层,一口气!见到你了你还摆脸色,你还不让我靠近!你知不知道我吓死了,我都不知道你要是生气了我要怎么办才好,”花辞树越说越委屈:“我现在抱抱怎么了我受一晚上苦…”

袁慎被他理直气壮的样子逗笑了:“那是谁骗我的?是谁瞒着我不说?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看?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花辞树一下哑火了,好半天才小声说:“你这么凶干嘛…”

袁慎一点不惯着,伸手打了下他的背:“腰要被你折断了,我又不跑,赶紧给我松开点。”

花辞树闷闷地哼了一声,勉强松开一点点,又说:“我一开始没想瞒着你,但是后来就…我怕你知道了就直接给我拉黑了就不敢告诉你,本来我想等这次展览结束再说的,但这人家都欺负到我老婆头上了,这让我怎么忍…”

“滚你的,谁是你老婆,”袁慎抬手用力拧他的耳朵:“你倒是厉害啊,嗯?不声不响的什么都查清楚了。”

“嗷嗷嗷…!!”花辞树歪着头,就这也没舍得放开手:“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袁慎……”

袁慎冷哼一声,松开手:“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个展览。”

“什么怎么办…”花辞树顿了顿:“如果你说的是最终选定的结果,你放心,我已经决定不参与最终三项的选定,他们选出来之后,最后选择合作商我才发表意见。”

袁慎嗯了一声,推开他:“一身烟味,别沾到我身上。”

花辞树松开了也要牵他的手,低着头道:“我知道你自己可以,我会很公正的,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妨碍你的。”

“啊…”袁慎抬了抬眉:“你不准备内定我啊?”

花辞树一顿,抬眸看他:“…啊?”

沉默两秒,袁慎低头笑出来,花辞树后知后觉,小发雷霆地捏了捏他的手:“你又逗我…”

“不在这站了,你开车了吗?停在哪?”

“地下停车场,我让助理先走了。”

“行,你把口罩戴上,正门的记者不知道散了没有。”

花辞树哦了一声,乖乖把口罩戴上,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口罩递给他:“你也戴。”

袁慎笑着皱眉:“他们要拍我,我入场的时候就被拍到了,现在戴没用。”

“不管,你快戴。”花辞树执拗地把口罩塞他手里。

袁慎无奈,撕开塑料包装,戴上口罩冲他挑眉:“满意了?”

花辞树笑了下:“满意。”

走到停车场,花辞树正要打开驾驶座,被袁慎一手拦住:“坐副驾去,你这样子别开着开着开沟里了。”

“…”花辞树嘴角上扬,喔了一声。

袁慎琢磨了一下这车怎么开,道:“要是刮到了别怪我,我赔不起。”

“不用赔,刮了再买。”

好家伙,劳斯莱斯刮坏就丢,说得跟套似的。袁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你钱多得没处花就给我。”

花辞树眼睛睁大,瞳孔一下子亮起来:“你说夫妻共同财产?”

“哈?”袁慎无语地皱起眉,转头看到他眼下的乌青,抿唇舒了口气:“你赶紧闭上眼在车上睡会吧,你要是猝死我可不想担责。”

花辞树笑:“你担心我。”

“嗯嗯嗯…”袁慎随口敷衍他:“赶紧闭眼,不听话要罚你。”

“…”花辞树舔了舔嘴唇:“罚…什么呀?”

“你觉得是什么?”袁慎眯着眼冲他笑了一下:“当然是不能牵也不能抱,没有抚摸也没有夸奖,晾你十天半个月完全不理睬。”

“……”花辞树一阵悚然,眨着眼抿了抿唇,转过头靠着椅背闭上眼,十指交叉搭在腿上,死得很安详。

袁慎哼笑一声,踩下油门,安稳地把车开回家。花辞树也确实是困了,不知不觉就真的睡了过去,袁慎把车停好,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拍他的脸:“到了,醒醒。”

花辞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面前的脸大手一勾,搂着袁慎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

袁慎瞳孔放大,皱着眉一时忘了推开。

片晌。

'啪——'

-

花辞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小跑赶上走在前面的袁慎。

走进电梯,看袁慎按了两个楼层,花辞树瘪了瘪嘴,凑过去挨着他,小声问:“我能不能去你家…”

“不能。”袁慎冷漠回绝。

花辞树委屈地皱起眉:“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状态,回去睡一觉再说。”

“那,”花辞树忍不住伸手揽着他的腰摩挲:“你上来陪我好不好?”

袁慎一把打下他的手:“我不困。”

花辞树低头摸摸手背:“哦…”

“……”袁慎看到电梯镜面里楚楚可怜的人,无声对峙了几秒,他伸手按灭了自己的楼层,回头瞪他一眼:“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花辞树眼神重新点上高光,侧过头挨着他的耳朵蹭蹭:“好。”

“…啧,走开,你是狗吗?”

进了花辞树家里,袁慎熟练地换好拖鞋,脱了外衣搁在沙发靠背上,催促着花辞树进房间。

花辞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昨天没洗澡,我能不能先洗个澡…”

“……”袁慎顶了顶腮:“你没洗澡刚刚抱我那么久?”

“我、我衣服是干净的而且天气很冷我没出汗,我、我马上去洗澡!”花辞树冲进浴室,迅速地关上门,避免了一次拧耳朵刑。

袁慎坐在床边,趁这个时间回复工作上的消息,许经理听说他要请半天假,大手一挥直接让他休息三天,想到最大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也没什么要紧的,袁慎便也没有推脱。

昨晚一直在半梦半醒间没怎么睡着,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手机刷着刷着,袁慎竟然也有点困。

花辞树洗完澡顺便吹好了头发才出来,一开门就看到袁慎靠着床靠背闭着眼,听到他的动静才缓缓睁开。

“还说不困,你就在这睡一会吧。”花辞树俯身把他的鞋脱下来放好,拎着他两条腿塞进被子里,再转到床的另一边躺下。

袁慎靠着靠背半躺着:“我不太困…”

“那你陪我说说话,”花辞树往他身边挪了挪,手臂一伸搭在他的腿上,抬眼看他:“我洗完澡也有点精神了。”

袁慎低头看着他:“一晚上没睡还精神。”

“你跟我说说话我一会就困了。”

“说什么?”

“嗯…”花辞树想了想:“我们收集到的证据,你打算公开吗?还有你当初为什么不出来发声,白受了这么久委屈。”

袁慎沉默一会,道:“我在国外求学那段时间,受到很严重的种族歧视,但是我的老师对我很好,很照顾我,让我在他的工作室里作业,银河的手稿就是在那时候落在那的,我没想到老师会突发离世,也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里,存放在那里的东西会被那样利用,之后威尔逊夫人,也就是我老师的妻子,她请求我看在老师对我的情分上不要发声。”

花辞树皱着眉:“然后你就同意了?”

“那个时候我当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老师确实对我帮助很大,但当时的AGT于我而言也很重要,但没办法,”袁慎苦笑一声:“威尔逊夫人一直祈求我不要发声,以为我手上还有证明的证据,其实所有手稿原件都在那,我想发声也没办法,没有人会信我。”

花辞树抱着他的腿,把头挨过去静静待着。

袁慎觉得好笑,伸手摸摸他头顶柔软的发丝:“你不会又要哭了吧?又不是你受委屈,嗯?”

花辞树声音有些哑:“没哭,我只是觉得…很难受,这种事为什么发生在你身上…”

袁慎慢条斯理地用手指绕着他的头发:“都过去了,而且我这不是还要谢谢你,替我洗清冤屈,”他笑了下:“你是怎么说服威尔逊夫人的?”

“不难,她现在经济状况不太好,你老师的作品不是变卖了就是被她儿子抢走了,她过得挺辛苦,每个月从她女儿那拿最低的赡养费,我们只要付出点钱她就愿意配合了,”花辞树冷笑:“护着儿子,结果最后儿子连养都不养她。”

袁慎顿了顿:“花了多少钱,我还你。”

花辞树皱眉,猛然抬起头看他:“这是公司背调,要你什么钱?”

“你当我傻?”袁慎抿唇,缓慢地叹了口气:“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

“那你以身相许,跟我在一起算了。”花辞树一口打断。

“……”

陷入沉默,花辞树低下头,没打算说什么来主动打破这窒息的氛围,他不想袁慎跟他分得太清,可袁慎一时不说话也让他觉得不好受,难道就这么不想跟他在一起吗。

袁慎突然开口:“花辞树,以后不要说这种话。”

花辞树心头一紧,呼吸骤然屏住。

“如果我决定和你在一起,那一定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而不是交易。”

“…”花辞树暗暗松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交易,这本来就是我自愿做的。”

袁慎沉默一会,又摸摸他的头,嗯了一声。

“袁慎,其实这次展览不仅对你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花辞树把额头靠在他的腿上:“这是总部对我的考验,如果做不好我很难站稳脚跟,原先我一直不太在意,觉得拿着股份每年拿点分红不用管事挺好的,再不济我还有那些投资的项目和我爸给我的信托基金,左右都饿不死,但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我相信你能入围的,如果最终和我合作的人是你,我肯定能做好,我会认真对待的。”

袁慎笑:“这么信任我,搞砸了怎么办?”

“那我的命就在你手里啦…”花辞树埋头蹭蹭:“袁总监可一定要帮帮我。”

“你可是甲方。”

“我会是世界上最好的甲方。”

“知道了,”袁慎轻轻拍他的头:“快睡吧世界上最好的甲方。”

“你陪我睡…”

“…”袁慎犹豫了一秒,最后决定放弃矜持,顺从地下陷,躺进舒适的被窝里,他的睡眠质量向来不太好,可不知为何,为数不多的几次好觉似乎都和花辞树有关。

他以前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人贴得这样近,却不感觉到任何不适。困意袭来,袁慎懒得推开花辞树环抱着他的手,转过身让后背靠在他的胸膛上,温暖的体温让袁慎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他感觉身处一个毫无负担的安心之地,慢慢地,沉沉地,惬意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