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怎么办,要不等夫人冷静两天再回去解释?夫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嗯,等这事办完,把苏妲己赎出来立刻送她回北方,她是苏全孝的妹妹,苏全孝死在殷寿手里,崇应彪愿不愿意出兵,全看苏妲己一张嘴。”
“是,可是赎身的银子从哪来?将军你现在又被扫地出门……”马兆语止,看了眼姜文焕,挠着额头抿了抿嘴。
“……”姜文焕叹了口气:“先用营里的,账目让曹宗掩干净点,这事要抓紧办,拖不得。”
马兆点点头:“我明天跟他说。今晚就…”
“睡地上得了,更苦的又不是没睡过。”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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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睡了吗?”月尘拿着烛火,小心地走进里屋,看到床幔还没拉下,鄂顺正躺在床上,月尘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想把床幔放下,近了才看到泪流满面的鄂顺,她吓了一跳,赶紧拿稳烛火放到一旁桌上,跪在床边手忙脚乱地抬手又伸回:“殿下……”
鄂顺嘴唇一瘪,又颤抖着吐了口气,鼻翼翕张,眼泪流得更凶,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已经肿了:“他走了…他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不会的,这里是侯爷府,侯爷怎么会不回来呢?”月尘安慰道,被感染了愁绪,眉头也散不开:“夫人仔细身体,流这么多眼泪怎么行,”她起身倒了杯茶送来:“喝点水吧…”
鄂顺摇了摇头,眼泪又落进鬓里:“他原是…很爱护我的……他怎么就那样走了,”鄂顺眼里溢满泪水,空洞地望向她:“月尘,你说他为什么就那样走了?他是不是去找那个苏姑娘了?”
月尘吸了吸鼻子,低头瘪嘴:“不会的,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
“他回来吧,他早点回家,让我也回家吧,”鄂顺转过身,哽咽着说道:“我不想待在这了,我想回家……”
月尘捂着嘴落下一颗泪,强忍着给他放下床幔:“殿下…早些休息吧。”
原管事的嬷嬷昨儿睡得早,早上醒来听说了昨晚的事和鄂顺的吩咐,总算揪了他的错处,听说鄂顺醒了马上就赶着来见了。
月尘给鄂顺端来洗脸的水,边服侍边道:“这个嬷嬷,估计又是来找茬的,一会打发她走就是了。”
鄂顺的眼睛肿成葡萄,一圈都是红的,他清了清嗓子:“算了,她年纪大,说不定真有什么事,叫她进来,站屏风外吧。”
“是。”
月尘领命去叫了人进来,嬷嬷先是请了安,鄂顺让她有什么话直说,她才手牵着手道,弓身道:“夫人,这话原是不该老奴来说,可夫人让人不放侯爷进来,放了就要撵人,这是什么道理?古往今来真是找不到比夫人还厉害吃醋的了,哪有正妻不容男人娶亲纳妾的,更何况夫人本就是男子,无法为侯爷府开枝散叶,正是如此才更应该理解侯爷才是,夫人这样闹的人尽皆知,丢的还是侯爷的脸,这可怎么使得?”
“……”月尘俯身到鄂顺身旁,低声道:“要不还是赶她出去吧?”
“是啊,让他回来吧,”鄂顺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他要是回来也不必拦了,回来禀告了我就是,我也……不为难府里众人了。”
“夫人这样就对了,可侯爷现在还没回来,按常理,夫人应该向夫家认错,请侯爷回来才是啊。”隔着屏风,嬷嬷说得更加自得。
鄂顺不咸不淡地看了月尘一眼,侍女识趣地点头,出去把人赶走了。
话从采买食材的下人嘴里传出去,市井百姓最乐意听王公侯府里的新鲜事,不过半日遍传得满城风雨,个个都唏嘘堂堂东伯候竟然娶了这等悍妇,善妒已是大罪,怎不直接休了清净,马上就有人解释侯府夫人乃是男妻,当初还是王上亲自赐的婚,侯府夫人原是南都世子,身份不一般是一层,加上侯爷在外领兵打仗打了八年,这夫人等了八年,这才留着几分薄面没有休妻,要是接着往下这么闹,看这休妻也是迟早的事。
'不就是游个船,那侯府夫人也太厉害了些,我要是有钱…'
'哎哟你先别做梦了,据说东伯候被气得直接甩手走了,依我看是回去找苏姑娘了吧,啊?哈哈哈……'
'诶我见过那苏姑娘,确实是风姿绰约,我要是侯爷,这等风尘是拼了命也要救啊!'
'风尘个鬼!聚仙居的老板精着呢,从不让苏姑娘接客,要清白身卖了她!据说就是今天,你们猜东伯候会不会赎她的身?'
'这是肯定的吧,走走走,赶紧早点去,占个位置说不定能见上苏姑娘一面!'
'你们去哪?聚仙居?嗨,苏姑娘被买了!就刚刚的事,东伯候一千五百两银子赎的身!还想见?见不到喽!'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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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鄂顺跌坐到椅子上去,紧紧攥着红木把手,尚在前一秒还如常莹润的眼睛顿时落下泪珠,像是神智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先触动了。
“夫人…”月尘担忧地转过去。
鄂顺别过脸,抬手扣住眼睛:“下去…你们都下去。”
天已经快黑了,屋内没来的及点起灯火,没有开窗,唯一的光亮便是从门外来,赶走了所有服侍的人,鄂顺看着四四方方的门,门外的景色灰扑扑的,风一吹,满地的落叶把这营造得格外荒废,天气的寒凉更添寂寥,
眼泪滴落到厚重的大氅上,鄂顺恍惚中有了白驹过隙的实感,要是能回到中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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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马兆在武场里横冲直撞,看到彭祖寿,忙拽住他的:“将军呢?”
彭祖寿顿了一下,转头指了一下旁边的武场:“怎么了?”
“哎呀出大事了!”马兆来不及跟他多说,往那边跑去,姜文焕正挽着大弓,面容冷硬,眉头就没松开过,皱得已经有了痕迹。
“将军!”马兆在他身旁停下,姜文焕松手,箭矢划破空气飞出去,重重地将远处的绳靶都射得摇晃。
姜文焕看都不看他,低眼从一旁的箭筒上再抽出一支箭:“什么事。”
“夫人出事了!”
姜文焕手上一顿,立刻放下弓箭:“他怎么了?”
“府里巡的侍卫听夫人身边的姑娘说夫人又病了。”
“什么病?严不严重?”
“还不知道。”
姜文焕把一百多斤的弓一下拍到他胸口上转身就要走,马兆差点没顺过气,把弓放到地上,两步追上去用力拉住他的手臂:“将军,夫人肯定是知道给苏妲己赎身的事了,现在过去他不是更生气吗?”
“那怎么办?当时赎身不是用你的名义吗?你让我就这么看着他病?”姜文焕语气控制不住的急躁。
“没区别的呀将军…就算让聚仙居保守消息,不还是一样传出去了,这种事一旦有一句,马上就会传遍全城。”马兆皱紧眉:“府里有人照顾的,将军,要不等夜深了再回去吧,不然……夫人上次不是说将军要是回去就要……”
“……”姜文焕冷静下来,烦躁地舒了口气:“让府里的都放机灵点,有半点怠慢等着我回去收拾。”
总算劝住,马兆点点头,回去吩咐府里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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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尘把了脉,皱着眉叹了口气:“夫人是忧思过度才会晕倒,可不能再哭了。”
鄂顺靠着床头,抿嘴笑了下:“我只是困了。”
月尘站起身,也不跟他拌嘴了:“我去煮些安神的汤药,夫人一会一定要喝。”
鄂顺点点头,一边知道为此伤神不值,一边又忍不住心酸,他低着头绞着床单,努力让脑子放空。
喝了安神药之后就变得容易困,鄂顺喝完就躺下了,起码可以不想那么多。但睡着的时间不尴不尬,夜半,脸颊传来隐隐瘙痒,一次又一次,鄂顺皱了皱眉,忍不住睁开眼,黑暗中一时看不清,但清晰地知晓床旁坐着人,像是有预感,鄂顺并不感到害怕,他张了张嘴,一时发不出发不出声音,咽了口口水才轻声开口:“姜文焕…是你吗?”
男人抚在他脸上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是。”
鄂顺撑起身:“你回来了。”
姜文焕嗯了一声,手臂虚护着他,语气放得柔和:“怎么又把自己搞病了?”
鄂顺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反问:“你回来休我的吗?”
姜文焕蹙眉:“不是。”
“哦。”鄂顺默然垂下眼,一会才软绵绵地说:“那是梦见你了。”
“不是梦,”姜文焕道,如果鄂顺把这一切认为是梦境,那他的解释就变得毫无意义:“鄂顺,你清醒,这不是梦。”
鄂顺重新抬眼看他,眼里却已经溢起盈盈泪光,声音里含带着微弱的哭腔:“我讨厌你,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鄂顺…”姜文焕心神俱震,瞬间感到心脏抽动,酸得他快无法呼吸:“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一早跟你说的,对不起……”
“说什么?说你什么时候跟她在一起的,好跟我商量,什么时候接她回来?”鄂顺嘴唇颤抖,委屈到极致:“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他哭着,却转过身往他臂弯里靠。
姜文焕轻轻搂着他,低下头下巴抵着他的发丝:“不是的,她马上就死了,你以后都不会见到她。”
鄂顺顿了顿,又抬起泪眼看着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就算…就算我…你也不能滥杀无辜啊,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允诺送她回北方,再也不回朝歌。她身份特殊,如若活着一定会被盯住,就这几天,城中会出一场事故,届时我们会安排她假死脱身,北崇兵力强盛,要靠她游说。” 姜文焕郑重地说:“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发突然,来不及详述,是我的错。”
鄂顺小声地'嗯?'了一声,眼泪抽抽嗒嗒地止住,他抬起头来:“你那天怎么不跟我说?回家那天…”
“虽然府里都是东鲁带来的老人,但这是诛九族的罪,难保谁会说出去,当时的情形实在不便多说。”
“可是你转身就走了!你非要进来我拦得住吗?”鄂顺委屈地冲他喊。
“我要是不走他们以为你的话不管用,不听你的怎么办?”姜文焕低声笑了下:“而且我真的被夫人说的话吓到了,不敢进去。”
“你还笑!”鄂顺瘪着嘴瞪他。
“不笑了,”姜文焕收敛嘴角,伸手摸摸他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擦过泪痕,眼神变得既担忧又无奈:“这么生气,都气病了?”
鄂顺扭过头:“谁告诉你我病了…”
姜文焕宽厚的大手盖住他的手背,虽柔和但也认真正色:“身体不是儿戏,现在怎么样了?”
姜文焕一严肃鄂顺还是不敢嘻嘻哈哈,他低下眼撅了撅嘴:“就是…睡太少,太困了,一下子有点晕。”
见姜文焕不说话,鄂顺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小声补充:“我没摔,本来就坐着,就是靠着榻睡着了而已。”
姜文焕深深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又再次说:“对不起。”
感觉像手指被刺了一下,鄂顺轻轻摇头:“我现在知道是误会,不怪你了。”
“我答应你,此生永不纳妾,唯你一人,”姜文焕握紧他的手:“永不相弃。”
鄂顺心下震颤,怔愣良久,微笑着点了下头:“一言九鼎。”
“若不然,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鄂顺抬手打他的嘴:“平白无故发这毒誓,我要你的命有何用?”
姜文焕笑:“那夫人便是要我的人?”
鄂顺嗔怒:“要你的人也是要你给我当牛做马!”
“求之不得。”
“……”鄂顺眨了眨眼,一时不敢看他,便转过脸寻了借口:“我、我困了,要继续睡。”
姜文焕拍拍他的手,作势起身:“夜里盖好被褥。”
见他要走,鄂顺顿时抓住他的衣角,皱眉道:“你去哪?”
“事情尚未结束,我今夜进来无人知晓,谨慎起见,还是待尘埃落定了再回来,你我离心对殷寿是好消息,可以趁此多持续几天,我保证不出三日就回来,”姜文焕站在床边,挽弓持剑的手缱绻地抚过他的发丝:“我会尽早。”
鄂顺的心脏怦怦直跳,就好像在说,他也一样想念他、记挂他。
鄂顺松开手:“那我…等你回来…”
姜文焕笑着点头,替他放下床幔。
第二天,月尘明显感觉到鄂顺的精神好了许多,只是眼睛还有些浮肿,这两天他心绪低落,吃食都是草草咽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月尘让厨房做了些开胃的菜,想劝他保重身体多吃一些,吃饱了也好喝进补的汤药。
“夫人,饭摆好了。”月尘进门道。
“噢。”鄂顺放下书站起身:“走吧。”
这么好说话,月尘皱起眉,狐疑地打量他。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成?”
月尘摇摇头,转而笑起来:“夫人愿意吃饭就好了。”
“吃饭有什么好不吃的。”心情好起来的鄂顺这时候就知道这么说了。
不仅把饭吃了还把汤喝了,连饭后的药膳都没推脱一口闷了。月尘看着空碗眨了眨眼,意外地看向他:“夫人,你怎么突然…”
“保重身体呀,我已经想开了,什么苏姑娘刘姑娘乱七八糟的,我是那么善妒的人吗?与其想那么多不如我多吃两口饭!”鄂顺拍拍她的肩膀:“你也是,多吃点,什么时候把侯爷府吃垮了咱们就什么时候回南都,到时候翻身做主人,管他什么东伯候,还要求着我们赏口饭吃呢。”
月尘被他的玩笑话逗笑,见自家殿下心情好了,她也开怀:“是。”
说起这个,鄂顺想起让马兆递给父亲的消息,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应,许久不见父亲,他也拿不准父亲会不会愿意看在他的面子上帮姜文焕,亦或者父亲有什么自己的考量也说不准。
又是夜晚,鄂顺愈发觉得时间过得慢,他一直等,这天才好不容易黑了。
刚休沐完进屋就好像听见什么声音,鄂顺嘴角扬起,转过身却只看到烛火闪烁,空无一人。鄂顺又瘪了瘪嘴,他肯定是今晚没喝安神的汤,心神不宁才这么疑神疑鬼的,都幻听了。
绝对不是想姜文焕了。
鄂顺俯身,一只膝盖刚放到床边,耳边听到比刚刚更明显的声音,他顿时警惕起来,一起身,口鼻就被大手捂住:“唔——!”
鄂顺双手扒着那只手挣扎,双眼惊恐地往边上瞪,身后的人身形壮阔,手臂有力,另一只手环绕着他的腰,紧紧箍着,使他怎么都挣脱不开。鄂顺猛地肘击,那人疏于防范,被顶得闷叫了一声。
嘴上松开,鄂顺赶紧回头:“谁?你知不知道…姜文焕……”
姜文焕松开手,摸着腰揉了揉,笑着答道:“知道。”
鄂顺皱起眉,深知自己刚刚那一下使了十成十的力气,绝对不轻,赶紧低头关切地摸上去,压着声音道:“你鬼鬼祟祟做什么,我还以为哪个刺客找上我了…”
姜文焕扬着嘴角:“吓到了?”
“吓死了。”鄂顺抬眼瞪他:“疼不疼这里?”
“再摸摸就不疼。”
“……”鄂顺愣了一下,耳廓瞬间通红,手想被烫到一般收回来:“我看还是轻了!大半夜,搞得像哪家偷情,小心我把你当成采花贼喊了人来乱棍打死。”
姜文焕笑:“偷情?”
“……”意识到自己随口说了什么话,鄂顺一时害臊转头,坐到床边双手往后撑,又道:“恶贼,你可知道你闯的是谁的房?”
姜文焕双手抱胸,扮出下九流的样子:“既是夜闯,又何必管是谁的房?”
“哦?”鄂顺憋着笑扬起嘴角:“那你是不知道这里是战神的府邸了?觊觎到他头上,小心他将你千刀万剐魂飞魄散。”
“贼人之行径,”姜文焕哼笑一声,上前一步,轻佻缓慢地说道:“自当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鄂顺笑眼看他:“幸得他今夜不在,你我无人声张倒也可以相安无事。”
姜文焕挑眉:“夫人很是大胆…不怕家里那位吃醋?”
“家夫管得……”鄂顺眼珠子古灵精怪地转了一圈,一字一顿:“甚是宽松。”
“是吗…”姜文焕倾身欺压上前,压下他的肩膀,膝盖卡在他两腿之间,俯身的阴影几乎将他完全笼罩。
鄂顺还在玩,笑着歪了歪头:“是呀,只好便宜别人了。”
姜文焕咬着后槽牙,笑得和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几秒,鄂顺也察觉到空气里的不对劲,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身体,又眨眨眼,抬手推他的胸膛,气势一下子弱了许多:“我不玩了姜文焕…”
“玩什么,夫人不是寂寞难耐,要便宜恶贼了吗。”姜文焕盯着眼睛,不加掩饰的视线又游移到他的嘴唇。
鄂顺被他看得不自在,不自觉地就舔了舔嘴唇,孰不知已经被视作允许。唇上传来温热触感的时候鄂顺还来不及反应,只有眼睛瞬间瞪大了,手也瞬间攥紧了他的衣服,姜文焕毫无经验,生怕哪里重了,亲吻的动作显得格外轻和笨拙,那只手更是不知道放哪里好,想抚摸他的侧颈,又怕过分亲昵,抬了又放下,依旧撑着床铺。
鄂顺汹涌的心跳被那份小心翼翼安抚了一些,好像两个人同样不知所措就不那么尴尬了,他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姜文焕似乎被他的动作吓到,亲吻唇瓣的动作停了下来,鄂顺只感受到被软软的东西堵着嘴巴,像刚蒸出来没多久的的米糕,热乎乎的。
姜文焕被冲动支使亲上去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唐突,鄂顺没拒绝又让他的身体更升起一股奇异的热流,他顿时停下,生怕被察觉,不好解释。
见他不动,鄂顺鼓起勇气,睫毛颤抖着,稍稍撅嘴提醒他,姜文焕霎时无法思考,再次吻了起来。
直到不得章法的吻结束,两个人都默契地避开视线低下眼,还是鄂顺先滑下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轻轻推了推他,小声道:“你起来…”
“……”姜文焕清了清嗓子,急忙起身,坐在床边别过脸,等鄂顺坐起来了,他又赶紧站起来。
鄂顺瞥了他一眼,不自然地摸摸后颈,眨着眼又低回头去:“你快走吧,小心让人发现了…”
搞得像真的在偷情,不过此刻没人再调侃了,姜文焕抿抿唇:“嗯…”
门外的月尘想起正房屋里的烛火还没关,走进看到里头传出来的光亮脚步快了一些,刚走近就听到自家主子说的那句话,顿时呼吸都不敢了,听到那人的回应,月尘急忙转身,轻手轻脚地绕到屋旁,她总不能自己去撞破自家主子做的坏事。
完蛋啊,难怪突然心情好了想开了,原来……!这要是被知道了可就惨了!侯爷是怎么样的人,沙场上下来的,要是知道后院起火,那不得活剐几个人泄愤!
月尘两眼一黑,觉得日子就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