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马车,小铃才好奇地问:“殿下,我们这趟出去到底是去哪呀?”
鄂顺闭上眼,握拳在嘴边轻咳两声:“…去醉仙楼吃饭。”
“去醉仙楼吃饭为什么不带上姜侍卫呢?”小铃疑惑道:“殿下之前不是很喜欢带姜侍卫出门的吗?难得他做错什么惹殿下生气了?”
“没有没有,他好得很…”鄂顺摆摆手:“你就别问了,跟我去就是。”
小铃点点头:“是,殿下。”
马车停下,下车往里走,进了醉仙楼,鄂顺先是让小铃上二楼找个位置先占下,又假模假样地跟小二点了几道菜,小二一一记下,道了声好,见他还欲言又止,歪头问道:“世子殿下,您还要点?我看您就来了俩人,一会儿可是还有客人要来?”
“哦…没有。”
“行,那就这么多?”
“呃、嗯…”鄂顺点头。
“那我就先跟厨娘说去了哈。”
“等、等等。”鄂顺叫住他。
小二笑了:“行了世子殿下,看您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您想打听什么,说吧,咱们醉仙楼来往的人最多,有什么知道的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鄂顺抿抿唇:“…我想问,你们东家今日在店吗?我有事找他。”
“找东家?在倒是在,后院歇着呢,”小二用拇指往右侧的门那指了下:“不过您提前知会过吗,我们东家的性子您知道的…”
“…我能不能进去找他试试?”
“这…”小二皱着眉思虑一会,叹了口气道:“行,您自己过去吧,不过可千万别说是我放您进去的。”
“一定一定,”鄂顺扬起笑容,从荷包里随手拿了几文钱打赏:“多谢。”
小二笑盈盈地接过:“哎哟您太客气了…”
鄂顺推开虚掩着的梨花木门,醉仙楼后院的采光特别好,金黄温暖的阳光照了一大片,宽敞的院子里搭了个葡萄架,这时节葡萄尚未成熟,就充当个纳凉的棚子,底下放着两张躺椅,有个人正翘着腿躺在底下的躺椅上睡着,一本读了一半的书盖在脸上,躺椅中间还有个小木桌,放着一坛酒和一碟熟花生。
人在睡,鄂顺反而不知怎么好,放轻脚步走上前了又犹豫着不敢贸然打扰。
还是那人先开口,冷不丁地说:“你还要站多久啊?”
“啊…”鄂顺吓了一跳。
躺着的人皱了下眉,拿下本子,看到面前的人,一边坐起身一边狐疑地打量他:“你谁啊,找我有事?”
“我…”鄂顺想起礼数,慢半拍的颔首作揖:“在下南伯侯府鄂顺。”
“鄂顺…”孙子羽挠了挠头:“不认识,你有事吗?”
鄂顺咽了口口水,不太好意思地:“…是有事请教。”
“什么事啊?”
鄂顺琢磨着怎么开口才好,做贼心虚似的放小声音:“可否借一步说话…”
孙子羽没耐心地皱起眉:“这里又没别人,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成了,我还要睡觉。”
“……是这样的,我好些日子前,在大理寺见到你和寺丞在…”鄂顺红着脸清了清嗓子。
孙子羽的目光顿时变得狠厉:“怎么?你想用这个威胁我?”
“啊?不不不,当然不是!”鄂顺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
孙子羽依旧用审视的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你们应该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吧…”鄂顺低着头摸摸鼻子,低声道:“我想问,男人之间…是怎么…行鱼水之欢的…”
他越说越小声,要不是后院里只有他们两个,孙子羽还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还以为是什么…”孙子羽抿了抿唇,指了下边上的藤椅:“坐。”
“…多谢。”
孙子羽看他问句话憋得脸都红了,不由得扬起嘴角:“至于吗,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喝酒吗?”
“可以,谢谢…”鄂顺还是低着头。
孙子羽倒了杯酒给他,道:“怎么问这个,你也是?”
鄂顺双手捏着酒杯,局促地点了下头:“我是不小心看到的,没说出去过,身边没有其他人可问,偶然想起,便来叨扰了。”
“我不怕你说出去,”孙子羽潇洒地喝了口酒:“不过这种事,你上街走一回,那些个二话不说往你怀里塞书的,你一问他们都有画本,哪至于跟个无头苍蝇似的。”
“啊?”鄂顺眨眨眼:“可是我没遇到过。”
“罢了,你跟谁在一块的?”孙子羽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我也得知道你吧,你那位是何方神圣?”
“他…是府里的侍卫。”
“南伯侯府的侍卫…”孙子羽点点头:“不错啊,不愁吃穿,好差事,那你是在南伯侯府里做什么的?”他问完,抿了口酒。
“南伯侯是我爹。”
“噗——!”孙子羽一口酒喷出来,忙用袖子擦了擦,皱着眉看向他:“你说你是谁?”
“在下鄂顺。”他又说了一遍。
“……”孙子羽吸了口气,这人就这么毫无防备把天大的把柄送他手上了,也不怕他宣扬出去:“真是…惊世骇俗之恋。”
鄂顺却摇摇头,垂眸抿着唇笑笑:“两厢情愿,再平常不过。”
孙子羽看着他的表情,沉默一会,道:“行吧,你等着。”
“嗯?”鄂顺还没来得及问,孙子羽就已站起身,往后面的屋子里去,后院连着的就是他的住处。
没一会,孙子羽拿着两本书,边拍着手边走来:“呐,一本只有图,一本是有图有字的,拿回去看吧。”
鄂顺像接什么圣物一般虔诚地双手接过,红着脸抬眼看他:“那、那我何时拿来还你?”
“不着急,你爱看多久看多久吧,送你也成。”
“不不不…这不行的,我不能白拿…”
“那就走的时候买两坛酒,让我赚点,这就当赠品。”孙子羽随口道。
“好的,”鄂顺站起身:“那我…”
“去吧去吧,”孙子羽摆摆手:“对了,你最好也让你那个侍卫看看,这档子事一个人会没用。”
“啊?啊…”鄂顺感觉脸更热了:“多、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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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鄂顺带着两坛酒和两本包得严严实实的书本回家,待到夜深人静了才心惊胆战地点起烛火,躲在床幔里头,脸红心跳、十分坎坷地看完了两本书,具体坎坷在他看两页就要合上冷静一会,平复一下'偷尝禁果'的心情。
可他是看完了,姜文焕呢,要怎么拿给他,这也太难以启齿了…而且最近他根本不敢看他…
怎么办呢…
要不趁他不知道,偷偷放他房里,他要是好奇就会翻开,翻开就会看,看完就知道了,凭空出现他也不知道谁放的,对!就这样!
鄂顺为自己想到了个天衣无缝的好办法高兴,现在这么晚,姜文焕肯定睡了,正是偷偷潜进他房里的好时机。
说干就干,鄂顺下了床,踩上鞋,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抱着两本书,鬼鬼祟祟地潜入姜文焕屋里,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本想放到桌上,想了想又觉得不太显眼,万一没看见怎么办,于是撩开床幔,看到闭着眼睡觉的姜文焕,伸长了手臂把两本书放到枕头里侧。
这下总能看到了吧。
放完,鄂顺双手抱胸,洋洋得意地勾起唇,他真是太聪明了。
准备离开前,鄂顺想起上次他撞见姜文焕做噩梦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做梦,鄂顺轻轻地碰了下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出汗,看呼吸还挺平静的。
鄂顺松了口气,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又看到他略微翘起的上唇,厚实饱满的下唇,顿时有点心痒。
好几天没亲呢…他睡得这么熟,偷偷亲一下不会发现吧。
说服了自己,鄂顺撑着床低下头,闭上眼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分开,却忽然感觉到他的回应。
“唔?!”鄂顺瞪大眼睛,对上昏暗中姜文焕闪着光的眼眸,心头一颤,随即就要站起,不料被他捏住脖颈。
“跑什么?”姜文焕的声音很沉,在夜色朦胧的衬托下有种难以言明的低哑,很好听,却也很有压迫感。
“没…”鄂顺眼神躲闪,寂静的夜里,他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是。”姜文焕绝口不提自己老本行就是夜里干活的,但他没想到鄂顺真愧疚起来了。
“我这就出去…”鄂顺稍稍抬头,发现姜文焕仍扣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放了我吧。”
怎么像被拎住的兔子…姜文焕滚了滚喉结,松开他,自己也坐起来,拿起鄂顺方才放在他枕边的书,随手翻了几页,眉弓挑起,看向他:“这是什么?”
鄂顺耳根发热,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活像个干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的,他脚尖一转就要溜:“不是我放的!我、我回去睡觉了!”
姜文焕抓住他的手腕一拽,鄂顺被拉回去,身体不稳,下意识地搭上他的肩,眼神对上,鄂顺更觉得心跳加速。
“不是你还有谁?”姜文焕把画本放到一旁,握着他的腰给他转了个身,鄂顺做贼心虚,被摆弄着坐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
“又穿这么少,”姜文焕贴心地把腿分开些,让他坐得更舒服,下巴枕在他的肩上,拿起画本当着他的面打开,一手环着他的腰:“什么时候买的?”
他的声音几乎贴着自己的耳畔,鄂顺感觉耳朵连着肩膀都酥了一片,只是瞟了一眼画本上交缠的两具肉体就羞得闭紧了眼睛,明明自己看的时候还不至于。
他捏着姜文焕的腿,有些委屈地:“我想回去了…”
姜文焕完全无视了他隐晦的求饶:“你不让我跟,就是去买这个?”
“…”鄂顺抿着嘴唇,低着头不敢吱声,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半夜潜入的行为,万一姜文焕觉得他浪荡怎么办…
“怎么不说话?”姜文焕转过头看他,鼻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嗯?”
“你要我怎么说啊…”鄂顺哀怨地捏他的腿。
“那你说,给我送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姜文焕轻笑一声,书本的翻页声在屋里都显得格外响亮:“好,既然都送过来了,我们就一起看吧。”
“啊?”鄂顺脸都热了,挣扎起来:“不要,你…你自己看,我要回去了。”
“别走,”姜文焕手臂收紧:“从那之后你都没有亲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鄂顺竟然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了委屈,顿时心软成一片,不乱动了,低着头说:“没有…”
“你害我多想,”姜文焕转头看他,大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腰身:“不应该给点补偿吗?”
鄂顺不自觉地收拢了腿,抿了抿唇,抬手摸他的脸,扭过头亲他,姜文焕火热的舌头钻进他的口腔,含着他的舌尖吸到发麻,鄂顺感到周遭的温度在上升,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对方,亦或是两者都有。
灵活的舌头掠过敏感的上颚,带起一片酥痒,鄂顺眯着眼,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姜文焕的手探进他单薄的寝衣里,常年握剑挽弓的手覆着一层粗糙的茧,捏着小少爷养得白嫩的腰肉摩挲,他的舌头钻得深,亲得凶狠,像是恶劣地发泄什么,逼迫鄂顺喝下混合的津液,动作粗暴野蛮,明显比第一次深吻时更大胆,鄂顺又忍不住叫起来,像是被欺负狠了,发出闷闷的哼声,他反抗不了,也跟不上,完全被姜文焕带着走。
亲吻的水声像是火种,把燥热的两个人燎起火来,粗重的喘息声充斥着卧房,鄂顺被亲得浑身发软,要不是靠着他,整个人就要倒下去了。
姜文焕终于舍得放开他,鄂顺眼神迷离,面色潮红,泛着水光的唇瓣小口小口地喘着热气,他能感受到姜文焕炙热的视线,和顶着他背后的硬物,这回他可不会以为是腰带了,而且…他也感到欲壑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