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

𝒮𝒽𝒶𝒹𝑜𝓌 – 𝒲𝒽𝒾𝓉𝑒 𝓇𝒶𝒾𝓃𝓎 𝒹𝒶𝓎

#同人 #电影

原作 #

CP #平萍

预警:相杀。

题字 @[email protected]

角色 #杨平 #青萍 #田战

其他: 忽然想起来,就回顾了一下相杀名场面。发现还有这个CP贴吧,吾道不孤。B站的剪辑和文章也非常棒。于是我也来写一篇。 标题来源于苏轼的七言诗《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五首·其一》“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也算是现实中的经历——下大雨的时候,天色就是灰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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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到此刻,已是第X日了。 水滴连在一起,冲刷着屋瓦,从檐侧坠落,在他们眼前缓缓降下一片氤氲的白帷。 杨平不住地眨着眼,力图看清沛军的行动。然而,雨势渐大,视线受阻,弓手发出的箭矢亦频频失准。见状,杨平心知不宜再耽,遂举刀一晃。“诸君,随我出战。” 军中虽有职级高下之别,但到了战场上,凡同属一营者,无论身份高低,均要互相帮衬。杨平资历尚浅,少不得借助于人,于口舌上多让几分薄面,也使别个愿意真心看顾着他些。 话虽如此,礼却不可尽废。杨平年纪虽小,武功倒是不弱。毕竟,若空有英俊外表,却无真功夫在身,仅凭他爹杨苍用命挣来的恩荫,做个文官闲职或可曰绰绰有余,却决坐不稳这“领军”之位。 众人毫不犹豫,齐声应“是”——这声音也即刻湮没在“哗哗”的雨里了。

少年将军一人当先,与其余甲士一同鱼贯下了城楼,踏上湿滑的青石长街。他将长柄朴刀倒提在手,微微压低身段,以短促的碎步快速前移。炎军队伍在他两旁构成人字阵型,犹如一片黑雾,在雨幕的掩护下向前推进。 因境州成了战场,平民早逃空了。长街上空落落的,只闻雨滴落在石板上的“噼啪”声。雨水也落在他们的黑甲上,再流进金属片之间的缝隙里。于是,他们的神情也变作如雨一般的冷。

炎军箭止,沛军才略松了一口气。但团长田战的神色却更是凝重。此刻双方尚未短兵相接,炎军弓手停射,只能说明他们即将派出其他兵种前来迎击。 田战斜睨了跟在他后头的青萍一眼。尽管也算旧识,田战却觉得,青萍自先王离世以来便逐渐变得莫测——垂帘听政自不必说,如今竟混入军中,到这处处血光的战场上来——这桩桩件件,都与“公主”之衔大相径庭。 然而,在一惊之后,他却也十分认同青萍了:与其苟且屈作了敌将妾,倒不如在战场上与对手一较高下。他早知青萍生来便与沛国一般女子不同,如此烈性,方显其本色。 青萍并非不曾察觉到田战的视线,但她此时无暇顾及。前方雨雾中渐渐浮出数列甲士,俱是炎国刀卒。连脸上沾的泥水也来不及抹去,她只蹲身抬臂,将手中铁伞抖开,准备迎敌。

近至此处,双方已能互见。沛军众人皆是一凛,随即有条不紊地旋伞发刃。炎军也不甘示弱,顶着飞来的利刃冲上前去。 虽有铁甲护身,杨平且不敢托大,仍提起十二分精神,以朴刀挡开飞刃。然飞刃之量数倍于朴刀,炎军中不时传出中招者的惨呼声,这却已不是杨平所能救的了。 杨平向前疾跑几步,借这一冲之力,压低身子贴地滑去,恰好避开几道飞刃。其余甲士见此,纷纷效仿。待双方终于短兵相接之时,炎军存者之数竟与沛军仿佛。

顶着瓢泼的雨水,青萍看不清敌军领袖的面孔。她只听见周围人称他作“少将军”,心头怒意便如烈火烹油一般勃发,蹿将起来。“杨平,纳命来!” 二人错身之间,便已过了数招。杨平的头盔被青萍的伞刃刮落,金属碰撞时嗡鸣的余韵在他耳道中回荡良久,令他牙关酸抖,几乎因此滑倒。 不待他找回平衡,田战又已杀到。杨平一扭身,就见那伞上寒光从他裙甲下掠过,心中不由得暗道“好险”——若无披甲,此刻被那利刃划过的便当是他的腿了。

杨家刀法是大开大合,沛伞舞功却婉转阴柔,二者一时都难讨便宜。但活人总有倦时,且沛军几无甲胄防御,不过三刻钟便殁了泰半。 青萍自小练武,但于耐力方面并不算出挑,此时也不免露出疲态。田战自当回护一番,如此不免有些力不从心。巧在杨平资历尚浅,不至立分高下。 青萍只停了数息,田战已将杨平逼退数尺。她又觉体力恢复了些,便再度举伞,蹂身扑上。杨平一时难以招架,只得又往后退。 他这一退,却与先前所处的城墙近了。

楼上的弓手唯恐误伤友军,皆是踌躇不敢放矢。这给了沛军可乘之机,用余下的手弩将炎军弓手击毙。杨平心里一急,步下便错,几招之间便被青萍逼上了堡坎。这下,他气息更乱,朴刀也被勾脱了,只躲闪不迭。 这时,田战被旁的炎军阻住了,不能一举击败杨平。而青萍与他缠斗,几步跃上了墙缘。 杨平忽左忽右,铁伞屡击不中。他瞅准一隙,贴地一滚,捡起炎军尸堆旁掉落的长柄朴刀。终于又有了招架之力,他拖刀转背,佯装败退,实则借在石墙上一蹬之力,以刀柄末端格开青萍的伞击。

双方武器相撞,发出铿然巨响。强震之下,青萍倍感吃力,铁伞几欲脱手。她勉强稳住站姿,把伞在头顶挽了一圈;再要劈下时,却见杨平即将脱出攻击范围。她疾跨半步,将身前移,势要令对手脑袋开花。 生死之间,无可犹豫。杨平将头略微后仰,旋即沉身抬臂。只见他手中那柄朴刀犹如银鲤跃龙门,带起地下暗红的血水,穿过空中灰白色的雨帘,直至在青萍的左侧腹部琢上一道狰狞的裂谷。

青萍遭此一击,终于握不住伞。她重重地倒在地上,乌发如墨散开;脸上的泥很快地被雨洗净了,露出清丽的本貌。剧痛阻止她重新站起来,但她仍不服输,还用尖锐的目光瞪着杨平。 胜负已分。杨平站起身来,低头睨着青萍。“你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呆着,跑来这儿找什么死?” “谁让你欺负我?” “我欺负你?”杨平觉得这话有些好笑。于是,他就真的微笑起来。“可我都不认识你。” “你竟敢让我做妾。” “是你?”杨平睁大了眼睛。他蹲下身子,伸手拂开青萍脸上被雨水黏住的一缕青丝。手指触及她渐渐变得冰冷的肌肤,使他忽有怜香惜玉之意。 谁知沛国竟真应下了——愿送他们的长公主来,给他杨平作妾。 乍闻杨苍带来的消息时,杨平确是心惊。但那时对闯下这件祸事的悔意,不久便因战事紧急而冲淡了。不料这位长公主如此性烈,竟亲来战场…… “……我……”青萍的眼窝里已蓄起了一汪血水。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来把它还给你……” 杨平看出她已到弥留之际,不免有些愧色。毕竟,若不是他的顽劣之举,她也不至落得如此下场。他松开手,低下头去,想着至少听清她的遗言,方显一份尊重。“你说什么?” 青萍眼神一厉,指尖寒芒乍现。拼着回光返照的一丝力气,她闪电般地将杨平送到沛国作凭的那件信物——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颈间。

杨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用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但奔腾的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缝间涌出。他想再站起身来,离开这儿,但血液带着力量一同流失。他只迈了一步,便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见杨平已死,侮辱之仇得报,青萍的脸上浮现快意的微笑。自此之后,城破与否,已非她所能左右,她亦无心再去思索。 她终于吐出了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口浊气。 而那把匕首也从她松开的掌中滑落,随即寂寞地沉入他们的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