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点五共

12·12军事叛乱之后不久的政府记录中称,崔世昌准将接到全斗焕要求逮捕郑柄宙司令官的命令后,在强制执行逮捕之前曾试图“向郑柄宙建议慎重行动”,但郑柄宙事后对记者说没这回事。当时担任司令官室保安班长的目击者后来在报道上的说法是夜里零点崔去见郑柄宙,五分钟后面色不好地出来了,被问到有没有说服的时候摇摇头。 这种事情偶尔是会发生的:当晚崔确实去了司令官室,尽管他不情愿。他走过长走廊的时候希望有什么人出来绊住他,好让他不用见那个上司。郑和他很难说像后来人们传闻的那样近乎父和子的关系,郑倒是自己也许早就察觉到跟他做不到太亲近——至少不像和朴熙道那样亲近。当晚他也没因为求郑不要阻拦全斗焕而给对方下跪(跪着请求对方枪毙自己更是他干不出的肉麻事),除非也许有件事是郑以前为了保住朴熙道的军职给当时的参谋总长下跪。他们更像父子吧,崔想到这,走在寒冷明亮的长廊上讥讽地一笑,几乎有点得意。 虽说如此,郑毕竟也是他的恩师,他不乐意听对方倚老卖老骂自己一顿,在走廊转角以从前有时也会有的心情站在那停了一下,才走到司令官室门口。保安班长就在那等着,见他到了就进门先通报去了。那人很快就又出来,说郑司令官在里面等他。崔就进去,轻轻关好门。他还没想好怎么劝。他没带来什么有力的说辞,只是得过来尽这个义务。他也说不清这样能给他减轻多少责任,如果以后有一天他被要求负责的话。崔转过身时愣住了,他发现办公桌那里空无一人,看一眼旁边的沙发也没人。百叶窗没阖上,外面是漆黑的夜色,正是零点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围在全斗焕后头忙活了这么个长夜,现在站在这里的木地板上。但是有一瞬间他感觉要从此生前后某种来回中飞出去了。他不抱希望地嘟哝几声对方的称呼,在熟悉的办公室里转了转,没有得到回应。 显然郑柄宙不在这里。崔站在那里,不十分清楚该怎么解释这种事。非常清晰的似乎是,这一夜的计划得到了某种默许。轮回中有时也会给恶事以默许的,也许常常如此,为了许多原因。他意识到事情开始有点意思了,这里人说的所谓运命的转盘,开始把接下来几天或几个月的好运拨给他们了,最好还更久。是的,恐怕全斗焕交上好运了,一种超乎所有人之外的东西被交给这家伙了。崔看着挂钟等了几分钟,出门时副官问他情况怎么样,他摇摇头,两人一道走下楼。有时是会发生这种事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