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音部

#银英

奥贝和莱莱被录下性爱视频,散播出去。此人应该是针对奥贝,镜头里只可隐约瞥见几丝金发,看起来已经尽力截去一部分画面了。莱莱大怒,心想我一世英名啊,那晚就不应该喝酒!奥贝跪在莱莱面前,脑袋低低的,灰暗的头发搭落在额前。莱莱在心里叹气,为什么自己会和这样的人发生关系呢,真是搞不懂。现在想来,一点记忆都没有,只想起自己在床上醒了,这家伙走进来,还端着一杯咖啡。莱茵哈特想着,眉头皱得紧紧的。奥贝斯坦,前几天的事......错误终究铸成,就此略过,毋庸再提。最重要的是,现在视频大肆传播,究竟是何人所为?!让朕知道是谁,定叫他好看,莱茵哈特边说,边在办公桌旁走来走去。细心的人,还是能从镜头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现在外面已经开始猜测那缕金发的主人……莱茵哈特恼怒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说到底,为什么你家中如此不设防,叫人偷拍了去呢!他生气地对奥贝斯坦说。奥贝斯坦缓缓抬头,陛下,此事其实与您并无干系,他说,不必如此动怒。什么?莱茵哈特感到不可思议,我可是当事人之一啊。奥贝斯坦在旁边仪器点了一下,屏幕出现一个露骨的画面,他本人躺着,一个金发男子赤裸着压在他身上。画面分辨率比较低,光线暗,有些地方很模糊,但该看到的地方,都看得很清楚。任谁看到那个金发男子的脸,都不会认为他是当今银河帝国的皇帝。陛下,这就是目前流传视频的原版,奥贝斯坦淡淡地说,微臣的私生活竟惊动了陛下您,并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致使陛下形象抹黑,臣罪该万死。今天晚上,这个原视频便会流传出去,外界众多针对陛下的猜测,想来也能够消停了吧。你...你......莱茵哈特惊疑地说,视频里的人,当真不是朕?奥贝斯坦漠然摇头,另有其人,陛下。莱茵哈特怔住良久,他看着尚书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皇帝别开头,不愿再看屏幕上的画面一眼。你的私生活,朕不感兴趣,莱茵哈特说,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鄙夷,但流出这种淫乱不雅的视频,实在有损帝国形象,此事朕不做处罚,其他军官怕是颇有微词。臣无半分怨言,奥贝斯坦说。既然如此,之后的事,你自己处理好,莱茵哈特说,退下吧。是,奥贝斯坦颔首,站了起来,准备告退。莱茵哈特突然问,那天晚上,朕为何在你家睡下?发生了什么?奥贝斯坦陈述,陛下说有事要与臣商讨,乘车亲临,臣发现您醉着酒,便安排佣人服侍您睡下。那为何朕光着身子在你床上醒来?莱茵哈特又问。臣怎么能让陛下您睡客房呢,奥贝斯坦反问,受酒精影响,陛下吐了一回,把衣服弄脏了,佣人想帮您更换新衣,但您说热,不愿穿。我让佣人去给您做一碗醒酒汤,喝下后,陛下便睡了。莱茵哈特静静地点头。我知道了,你走吧。是,奥贝斯坦答道,把光脑关上,拿在手中带走。莱茵哈特盯着他。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下,奥贝斯坦背对着皇帝,耳朵连着脖子苍白一片,隐约透出点血迹。莱茵哈特睁大眼睛,不由去舔自己那颗虎牙。

#银英

莱莱是修真宗门最小的真传弟子,莱莱的师傅很疼他,有一天把莱莱叫去,徒儿,你天资聪颖,仪表不凡,但天妒英才,为师很担心。这样,我这里有一个绝顶功法,名为玉女心经,练成之后,你必功力大涨,日后挑战修真界盟主也不成问题。只是,这功法需二人合练,你天生火根,火性剧烈,为师便找来了一个天生冰根的弟子与你,冰火交融,至阴至阳。乖徒儿,不要辜负为师的期望。师父让开身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面容枯瘦的男子。莱莱一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全宗万人唾弃的奥师兄。

听闻这个消息,吉吉走到灵树下,默然不语,三十秒后,垂下泪来。他可怜的师弟,就要这样被奥师兄糟蹋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其实吉吉天生水根,也很适合和莱修炼功法,莱莱的师父暗地里嫌二人关系太好,蓝颜祸水,恐怕莱莱有一天会因为吉而死,所以暗箱操作,把吉吉划了出去。

师父没有告诉莱莱的是,功法火为主,冰为辅,火死了,冰也会死。这件事身为利益受害者的奥奥却知道,他很聪明,师父没有告诉他,是他自己看古书看到的,但是他没有拒绝莱师父的提议。因为他能看出莱莱气运如柱,紫气冲天。跟莱莱绑到一起,他可以得到更多东西。两个人练这个功法,很少说话,看起来关系极差,但修炼速度却快得惊人,莱师父心惊,两人性格差异如此之大,配合起来,犹如心息相通。三人苦苦修炼,都成为了宗门的顶梁之柱,千年一度的秘境开启,宗门自然派出这三人前去竞争。别宗嫉妒莱莱的天赋,此子不杀,日后必成大器,于是高境界长老偷偷压制境界,潜入秘境,要暗杀莱莱。千钧一发之际,吉吉奔出来受下重击。吉吉死了。莱奥二人合力把长老杀死。吉吉死了,莱莱心力衰竭,境界不稳,连降三层。奥知道,自己也要死了。这天,莱在石室呆坐,突然站起来,飞出宗门,奥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修真史记记录,二人杀遍别宗真传弟子,长老,个个死无全尸,血流成河,回到宗门,又联手把师父杀死,最后双双自尽。

#银英 #未完待续

毕典菲尔特从乡下去东京上大学,带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行李,其中只有一个双肩包和行李箱是他自愿要带的,剩下全是老家吃的,老家喝的,老家看的和玩的。毕典菲尔特就这样在东京过上了和老家差不多的生活,吃了喝,喝了睡,睡醒看棒球漫画,三天洗一次衣服,悠闲地等待大学开学。

某夜,毕典菲尔特出门去便利店,在走廊上撞见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陌生男子,砂色头发,砂色眼睛,外面穿了一件灰色套头毛衣,里面是衬衫,西装长裤。男子吃惊地看着他。什么嘛!毕典菲尔特心想。他生来就对这种看起来学习很好的人没有好感,尽管他自己的学习没有很差,但也没有很好。毕典菲尔特外形壮硕,但不是个传统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只是有时候总要意气用事。他能来东京上大学,其实也是托了这种性格的福。

高三刚开学,班主任就把毕典菲尔特满是红叉的试卷甩到他脸上,你这小子,一辈子都考不上大学!班主任说。因为这句话,毕典菲尔特成考上了大学。放榜时,妈妈专门给老师送了一盒柿饼。凭什么要给那个糟老头子送礼物啊!毕典菲尔特还在家里大发闹骚。总之到最后,毕典菲尔特还是不喜欢学习,以及学习好的人。

晚上好!毕典菲尔特先开口,语气却不怀好意。他等待着男子的反应,如果后者的反应不对他胃口,那他就会一瞬间拉下脸走掉,往往让对方感到莫名其妙。晚上好,男子站定。他平淡的砂色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带着笑意看着毕典菲尔特。有什么事这么开心呢?毕典菲尔特心里一动,不禁好奇地问。啊,男子应道,他走近来,从毕典菲尔特的头上拿了什么下来。您的头发上有一块鱼板呢,他呵呵笑着说。

男子叫缪拉,奈特哈尔·缪拉,毕典菲尔特而后了解到,缪拉和他是同一个大学的一年级学生,填报考古系,自小在东京长大。毕典菲尔特听到他的专业,愣了一下。很意外吗,缪拉问,他把一杯茶放在毕典菲尔特面前。茶香飘进鼻子里,毕典菲尔特才想起,自己出门本来是要去便利店买泡面薯片的,怎么一下子就到了他家里。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多半是学法律的呢,毕典菲尔特说。是吗,很多人都这么说,可能是我的形象太有欺骗性了吧,缪拉笑着,他没有解释自己选择这门专业的原因,转而问起毕典菲尔特的专业。我,我…毕典菲尔特支支吾吾起来。

这可糟糕了。因为毕典菲尔特填报志愿时,根本没有仔细思考。当时他就快要把游戏里那个恶魔大公打败,实在没有精力思考这种问题,所以他往旁边一瞥,电视上放着一部动画,一头奶牛在嗷嗷大哭,狸猫医生戴着听诊器凑过去。和人打交道太麻烦了,那不如就和动物打交道吧,毕典菲尔特心想,于是就在纸上写下了“兽医学”三个字。如今离大学开学只剩一周时间,毕典菲尔特还没有成为一名兽医学生的自信。

是个了不起的志向,缪拉肃然地说。

缪拉,你这家伙,有女朋友了吗!毕典菲尔特突然叫起来,他越过缪拉看向单人床。上面放着一条白色的长裙。一只手迅速把裙子抓起来,丢到,丢到了床底下。缪拉的脸变红了,带有一种很不寻常的惊慌神色。喂…这样对待女友的衣服,你也太过分了吧,毕典菲尔特说,他看到缪拉对于自己看到其私生活一部分的反应如此大,心里也感到不是很高兴,甚至觉得这位刚认识的朋友有些装模作样。有女友是一件这么羞耻的事吗?毕典菲尔特心想。唔,真不好意思,缪拉吞吞吐吐地说,因为,怎么说呢,我已经和她分手了。 这下轮到毕典菲尔特感到羞愧了。对不起,他坦诚地说,其实作为第一次到访的客人,我应该当作看不见的,却非要指出来。这是我的坏习惯。

他们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毕典菲尔特把茶一饮而尽,站起来道别。那么,我先回去了,他说。毕典菲尔特径直走到玄关,开始穿鞋子。

毕典菲尔特,缪拉从后面叫住他。橙色头发的家伙回过头,缪拉正捧着一盘长条的红褐色点心。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请把这个拿回家吃吧,他说,这是我自己做的羊羹。

第一次见面就送羊羹,果像个老古董,毕典菲尔特心想。他用双手接过。等吃完了再把盘子还你,毕典菲尔特说,你也真是的,我从来不主动买甜食。缪拉笑着点头。然而事实上,回到家一坐下,毕典菲尔特就用手抓着羊羹吃了起来。

#银英

我相信肯定有网友已经用焰圆代过莱吉,我也相信会有个莱因哈特从小疾病缠身,每天晚上睡觉他都梦到同一个天使,其被巨大的环围绕,发出的光芒像是被阳光照到眼睑充血的颜色。天使的人形曾经和莱因哈特见面,并作为同班同学相处了一段时间,相识的经过莱因哈特竟想不起来了。他唯一一次被允许出游的夏日祭也是和这个小同学一起度过的,在祭会上,同学给莱因哈特捞了一条小金鱼,他说他也是第一次吃苹果糖,莱因哈特听了感到非常高兴,牵起他的手奔跑。后来他出车祸死去,莱因哈特为求医转学,十八岁那年,关于天使的梦也消失了,莱因哈特的病从此好转,不久,莱因哈特走在街头,不经意瞥到阳光下人群中有一抹红色红得非常刺眼,他走上前确认,那人的五官和小时候那位朋友有九十分像,莱因哈特不禁跟他讲述关于小同学的事,吉尔菲艾斯,自己在其他同学的闲聊间第一次听说了他的名字,同学们说吉尔菲艾斯从来没有去上过体育课,和自己一样,那时候他就想跟他见面。某天放学路上,莱因哈特跟着他,还有六七只猫,他的这位同学有着非常神奇的吸引动物的体质。说到这里,莱因哈特难为情地笑起来,吉尔菲艾斯死之后,我就觉得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每次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我都希望我能快点死去,这样我就可以再和他见面……那位红发男子一直都耐心听他说着,不时附和感叹,但他的脸上毫无恍然的神色。莱因哈特心中涌出一种陌生的感觉,突然抓住男子的手打断,道歉几句便告别了,之后他们没有再见面,这样一个童话故事

#银英

人和狼

罗严塔尔的军队战败,大势已去,全军溃散而逃,他一人行走在雪山中,刨了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等死。他把雪揣在怀里,舔衣服上融化的水。一只耳朵冻僵了,一只耳朵还没有,能听见,罗严塔尔把那只耳朵贴在地上,听石头滚下山坡的声音,野兽游走的节奏。到第二天早上,他终于快死了。罗严塔尔不停发抖,到最后僵直了,他把手指含进嘴里,全身上下,唯有指尖留有一丝暖意。他平静地闭上眼睛,咚咚,咚咚,罗严塔尔只听见自己心脏的声音。一阵欢欣的感觉浮现,又很快变苦。突然,耳朵边听见疾走声。头上的雪松动了,落进罗严塔尔的眼睛嘴巴里。他开始咳嗽,眼前发黑,喘不过气来。他感到一个温热的东西轻轻咬着自己的腿,扯了一下,再是两下,自己被拖出来。罗严塔尔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是饥饿的野兽,他这么想到,被吃的死法也不错……头上是蓝天,阳光夺目,风停了。罗严塔尔用手背盖着自己的眼睛,眼泪流了出来。

不知道被拖了多久,视线渐渐变暗,他被带到了一个洞穴里。这个洞穴被雪掩盖,十分暖和,罗严塔尔身下垫着一块厚厚的毛皮,好像是兔毛。他晕了过去。醒来时,罗严塔尔仍觉得有浓浓的倦意,然后是巨大的饥饿感。他撑着坐起来,洞穴里太黑了,只能用手慢慢摸索,碰到一个东西,光滑的表皮,拿起来闻了闻,是苹果。他什么都没有想,本能张开嘴,把这个苹果连皮带核吃了进去。

罗严塔尔突然转过头,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直觉,那是一匹狼。它很安静,貌似是蹲坐着看他的。你要吃了我么,罗严塔尔低声说。狼没有回应。它坐了一会儿,突然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它在罗严塔尔手心里放了一颗新的苹果。

天亮,罗严塔尔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在微弱的阳光下,他终于看清楚那只狼的样子。这是一只黑色毛发的狼,它有一双明亮又安定的琥珀色眼睛。罗严塔尔醒来时,狼正蹲坐在他的身旁,低着头看他,好像一只狗。罗严塔尔坐起来,靠在墙上,他没有躲避,任由狼走近,闻他的双手。罗严塔尔自小被虐待,青少年时期骨瘦嶙峋。他的双眼一只蓝色,一只黑色,有人经常称呼他为没良心的狼崽子,眉宇之间有妖异之气,注定会背叛你,决不能把背后交给这样的人。因此他进入军队,受尽霸凌,后来,他学会了反击,把刀插在人致死的位置。过了十几年,双手沾满血,爬到今天这个率领全军的位置。比起兔子,狼对他来说要亲切得多。你救了我么,罗严塔尔问狼。狼用鼻尖拭过他的手,并未咬下。它把身子收回来,静静坐在那里。外面有一点声响,它又飞快地跑出去,叼了一只野兔回来,放在地上。它往往要把兔子放一会,等兔子彻底咽气再进食。他吃东西很快,也很干净,血不会流到到处都是,都被它饮尽。

伤口勉强止住血,躺了一天,罗严塔尔试着走出洞穴,但走出十几步,他便晕在路上,被狼拖回去。罗严塔尔开始跟狼讲述自己过去的生活。打碎的碗碟,撕烂的画,我的母亲,回避的佣人,红肿的脸颊,酒水从椅子流到地毯上。有几个星期他睡在马厩里,把一根根茅草咬烂。狼心情好的时候,会坐着动也不动,听罗严塔尔说话。更多时候,它会走出去,叼回来一点什么,有时候是兔子,有时候是苹果,丢到罗严塔尔那一边。它毛发上淋了雪,就这样立在那里,慢慢舔掉。罗严塔尔很少看到狼睡觉。

一天晚上,罗严塔尔把头抵在墙上,猛地撞击好几下。血从他额头流淌下来,手指嵌进泥土里。狼走过来,站在他和墙之间隔开。我早该是一个死人,罗严塔尔说。狼没有动,火光之中,它琥珀色的双眸静静地燃烧着。真是稀奇,一只狼竟然比人更加珍惜人的性命,罗严塔尔心想。或者,它是不想让自己的心血白费,在这贫瘠的大山中,罗严塔尔可能是它遇见的第一个人类。罗严塔尔缩回毛皮中睡着,咳了整夜。罗严塔尔很清楚,就算不自杀,他也快要死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不是慢慢病死的。它这样做又什么意义?

连着两天,罗严塔尔起不来身。他发高烧了,全身发抖。狼把食物堆到他面前,堆了一圈,示意他赶紧吃,但罗严塔尔不动。狼发出低吼声,焦急地在旁转来转去。听着,罗严塔尔低声说,我经常做一个梦,梦见地狱的烈火焚烧我的肉体,红色的火,黑色的火,幸福与极端的不幸交织在一起。这个梦一直折磨着我,让我相信这就是我将来的命运。我十四岁从家里逃出来,去参军。我杀了很多人,其中有该杀的,也有不该杀的,说实话,我不曾有过一丝愧疚之情,好像我生来就是要做这些事,要做在地狱被火烧尽的梦。今年春,我军在平原上伏击敌军,大获全胜,因而军中气氛浮躁,粮草仓更是被敌军放火烧去,自后屡战屡败。这时,军队中开始流传出一个传言,罗严塔尔元帅串通敌军,粮草被烧一事,有此人在背后助推。之后,便是这场令我流落至此的一战。我本该跟着部队回到大本营,重整队形,但在一个深夜,我逃走了。大地无边,白雪皑皑,躺在那个雪坑中,临死之际,宁静,纯洁。我知道,死后,我会下地狱。既然如此,为何又会这样幸福?第一次,我竟感到羞耻……

罗严塔尔闭上嘴,面无血色,奄奄一息。狼垂头到他的脸颊边,低声地呜咽着。突然,它立起身,咬住罗严塔尔的裤腿。罗严塔尔的身体被拖了起来,拖出洞外,他的额头开始流血。疼痛使他恢复了一丝神智。它要带他去哪里?罗严塔尔意识模糊地想。他昏迷,又醒来,不知道被这样拖着走了多远。狼停下了。罗严塔尔认出,那是自己几天前躺着的地方。狼抵着他的额头,血沾到它的眉间。罗严塔尔能感觉到它温热的呼吸。狼去舔他的脸,让其清醒过来,然后不停地推。看着狼透明的琥珀色双眼,走吧,走吧,罗严塔尔好像听见它这么说。他既然知道怎么来,也知道怎么回去。罗严塔尔嘴唇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他咬着牙,撑起身体,在地上爬了几下,跌下。狼又去推他。反复几次,他才艰难地站起来。千里外,有一个村庄,他能否支撑到那里全凭天意。狼伫立着,目送罗严塔尔远去。大雪纷飞,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蜿蜒的血痕,又被雪掩盖。很快,罗严塔尔蹒跚的身影也消失在雪中。

#银英

关于奥贝斯坦被轮奸的记忆

在工厂打工他住的宿舍经常停水,而工厂边上就有一条河,虽然不能喝,但用来洗澡是死不了人的。奥贝斯坦偶尔去那里洗一次澡,洗衣服。奥贝斯坦没有上好的相貌,但一副刻薄的面相,加上他冷漠的态度,仍会使人对其产生一种施虐心理。奥贝斯坦洗完澡,转过身,衣服已经不见了,被抛到远处。几个男人围上来,先攥住他的胳膊,压在背后。奥贝斯坦二十一岁,发育不良,稍微用力挣扎,能看见他肋骨突出的弧线。有人捂住他的嘴,塞了什么东西进去,是他自己的内裤。奥贝斯坦被压在河边,跪着,河边的石子让他的膝盖流血了。他没有再挣扎,脑袋垂落下去。很快有一只手抓着他的头发往上提,因为疼痛,奥贝斯坦的脸色显得很苍白。一只手从后面绕过来,捏着他的脸,手指扣在他的眼眶上,用力过大,义眼松动掉了出来,滚到沙土里。奥贝斯坦空洞地注视着他们。这群人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他的衣服,所以奥贝斯坦可以穿上自己的衣服回家。他的义眼被沙子弄脏了,他用河水清洗,水面上浮出血迹,但奥贝斯坦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他的脸颊上有两条血痕。义眼装上,双眼一片黑暗,可能是被其中一人踩坏了。又因为身体上的剧烈疼痛,奥贝斯坦只能走得慢一些。路面上全是石头,一个不慎,他就摔倒在地。奥贝斯坦坐在地上,想等疼痛不那么强烈时再继续走。突然手背上感受到了一个湿润的触感。奥贝斯坦伸出手,摸索着,毛茸茸的头,哈气的声音,湿湿的鼻头,那是一只小狗。狗把什么放到了他的手心里,一个圆圆的坚硬的东西,然后埋进奥贝斯坦的咯吱窝里,不停地嗅着什么。嗅着,狗钻进他的双腿间,往里拱。它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很有吸引力的气味。奥贝斯坦抓住狗的脖子,扔了出去。狗惨叫一声,呜咽着。他慢慢站起来,继续走回家,通过手指仔细的触摸,他知道手中那颗圆圆的东西是一颗宝石,他打算拿它去卖钱

#银英

奥贝斯坦天生气血亏虚

奥贝斯坦天生气血亏虚,新帝国成立后,事务陡然增多,还曾经因为体力不支差点晕倒在走廊上,为此奥贝斯坦尝试过针灸、中药和拔血罐等等办法,身上常常留下红迹。这天奥贝斯坦去面见皇帝,莱因哈特偶然瞥向领口,奥贝斯坦低下头,脖子有一点淤血。莱因哈特吃了一惊,暗自心想,竟有女性愿委身于奥贝斯坦?话说回来,照朕对军务尚书的了解,真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一面。仔细看,奥贝斯坦今日的脸色格外苍白,皇帝顿感不快,再联想下去,这事未免太过荒唐,于是迅速将它抛在了脑后。奥贝斯坦这边,则是早上处理公务,手被纸张割伤流血,他浑然不觉,最后还是菲尔纳递来了一条丝巾,奥贝斯坦将手放在身后,因而莱因哈特没有看见。过了几天,传来奥贝斯坦卧病的消息,是那次流血没有妥善处理,奥贝斯坦回到家,听仆人说狗在院子里睡觉,那时下雨,狗却不愿意进屋。奥贝斯坦去院子看了一会狗睡觉,什么都没做就进去了,但也因此淋雨,导致伤风感冒,后来发展到高烧40度。莱因哈特听到这个消息,突发好奇,把人叫过来问奥贝斯坦近日的动向,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奥贝斯坦天天两点一线,办公-住宅,住宅-办公,住宅除了管家仆人等没有其他人进出。这事纯属随口问问,很自然地走漏出去。奥贝斯坦得知莱因哈特在调查自己,他思考,皇帝陛下这一出是心血来潮,还是经他人引导? 奥贝斯坦什么都没做,静观其变。后来,乌鲁瓦希事件发生,莱因哈特又把全身心的热情都投入到战争中。奥贝斯坦再次见到皇帝,是他驾临海尼森处理政治犯被关押一事。莱因哈特的病情反复发作,这次会面定在临时住宅的起居室里,皇帝穿着睡袍面见他,脸色苍白,除了开头让奥贝斯坦就关押政治犯进行说明,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奥贝斯坦陈述完事件报告,莱因哈特便让他退下了。奥贝斯坦,皇帝又突然叫住他,你多少岁了?40岁,陛下。为什么你不成家呢?以前莱因哈特从不问属下这种问题,奥贝斯坦想到,陛下之所以现在这样问,是因为他已经和希尔德结婚。但他没有义务解答皇帝对婚姻的困惑。奥贝斯坦站在原地沉默,莱因哈特反应过来,挥手让他离开。奥贝斯坦回去办公,菲尔纳突然和他谈起莱因哈特的病情。陛下的身体尚未恢复。长官,不如请陛下尝试您之前的疗法,菲尔纳提议。每次奥贝斯坦治疗完的第二天早上,脸色总会显得精神一些。不知病因,不能随意尝试。陛下的病真有那么重吗?菲尔纳问。奥贝斯坦发高烧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但他的身体还留有记忆,和贫血相似,无法任意驱使身体,四肢抬起的幅度近似于无。四十年来,在日常生活中,奥贝斯坦已经习惯以这样的幅度去驱使自己的身体。今日他见到的莱因哈特,举手投足之间和平时无不同,但奥贝斯坦刚踏入房间,他就从皇帝身上觉察出一股最为熟悉的气息。如果陛下和普通人一样落到需要与病共存的境地,那是没有必要治疗的,奥贝斯坦说,这番话传出去了,怕是又要引起众人的指责。在场的只有菲尔纳,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菲尔纳协助奥贝斯坦准备围剿地球教的事宜,打听教徒动向,受到假情报引导,地球教徒们蠢蠢欲动。奥贝斯坦并未告诉他行动当晚的安排,在此之前,菲尔纳想到他们的对话,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和不安,他没有料到奥贝斯坦会死……不,其实不安正来源于此,但菲尔纳不去想象,当他看到奥贝斯坦的遗体时,不免吃惊得呆住了。仔细看的话,背部治疗留下的痕迹尚在,这具奥贝斯坦努力维持正常的身体,在皇帝生命凋零之际,也跟着丧失了维持的必要。菲尔纳如此想到,如果长官像皇帝陛下胡乱猜测那样,跟女性交往,或当真组成了家庭,长官这边,只可能为了什么打算才这样做,而那位女性竟无知地爱慕着他,在奥贝斯坦死后这几十年里,会不会有一个晚上,她醒悟过来,奥贝斯坦一生的契约早已定下,契约对象再无可能是她?只是,这契约到后来不知不觉变成一种寄生关系,筹码不再重要了。

#银英

奥贝斯坦起死复生

奥贝斯坦起死复生。大家都吓坏了,对外公布的官方说法是军务尚书经及时抢救,侥幸活了下来。莱因哈特死后第二天,他就回去办公,要求菲尔纳报告昨晚事件的后续,地球教徒被围剿,无一幸免。希尔德摄政,发展的时代似乎就要来临。剩下的人里,还需要他奥贝斯坦杀了谁呢?菲尔纳如此想道。而绝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是假死的,极有可能造反,此时,奥贝斯坦接受了希尔德的安排,宣称回家养伤,事务暂时交给菲尔纳负责。在家里奥贝斯坦没闲着,菲尔纳做好的报告要送来查阅,军务省属下,还有他安插在各线的情报人员需要向他单独报告。狗时时跟着他,在奥贝斯坦腿边睡觉。主人起身去拿些什么,狗会睁开眼睛,看着奥贝斯坦再次坐下,才又睡去。它似乎能察觉到主人死过一次的事实,散发着比它更加萎缩的气息。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菲尔纳来访。菲尔纳,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活着?奥贝斯坦问。……或许是长官还有什么遗留的心愿没完成?菲尔纳用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夜晚,奥贝斯坦躺在床上,若有若无地,总是听见一个喘息的声音。那是他发出来的?是他上一次生命留下的呼吸吗?每次入睡时,奥贝斯坦都有一种感觉他不会再醒来,但明天还是如约而至。第一次的生命他知道有一百年,甚至一百一十年,但第二次的生命会有多长,没有人知道。遗留的心愿,奥贝斯坦想起菲尔纳的话,这是陌生的词,通常来说,它被称为目标更合适。奥贝斯坦不会知道一个没有问题的答案。早上醒来,阳光通过窗户照进房间,地面闪闪发光,留下白色纱帘的影子。奥贝斯坦的狗缓缓踱步到他的床边,嘴里叼着一个球,想要放到他手里,但奥贝斯坦没有握住,球掉落在地,狗弯下来捡起,再次试图放进他手里。它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要求,为什么今天突然想玩?狗老了,双腿有点打颤,可能都已经跑不起来了。奥贝斯坦把球抛出去,狗慢慢走过去,叼起来,回到奥贝斯坦身边,重复上一举动,它看着奥贝斯坦,眼睛圆圆的发亮,尾巴摇了起来。奥贝斯坦突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当休假结束,奥贝斯坦回去继续处理公务。无时无刻他心中有一些数字,第39天,第54天,第78天,这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像是为了记而记。生命仅仅是运动,但怎么能没有期限?有时候奥贝斯坦呆得很晚才回家,距离住宅十分钟路程,于是他步行。走过一座桥,天还没亮的时候,水面上浮着浓浓的雾。总有黑色的鸟掠过,停在树枝上,默然地看着他,那是一只乌鸦。穿过雾气,阴影散去,奥贝斯坦又走在阳光下了。他之后几乎没有睡眠。世事未免太造化弄人,为何回到现世的不是莱因哈特?奥贝斯坦也时常有这样的疑问。毕典菲尔特也常对缪拉抱怨,该死的人却没死。帝国将官日常会议,散会后,米达麦亚走过来,他跟奥贝斯坦说…尽管目前危及王朝稳定的敌人几乎肃清,但相同的手段绝不能再用二次,利用皇后或者皇子为诱饵,我绝不容忍这种轻率的行为。奥贝斯坦轻声说,这种假设没有意义。是夜,奥贝斯坦再次走在桥上,他打算在前面拐个弯,去给狗买鸟肉。突然,余光中闪过一个黑影,奥贝斯坦侧过身,一把刀直直插入他的肋骨边上。那是一个全身酒气的男人,双眼充血,头发和胡子都白了。他双手发抖,带着恨意说,你这个刽子手,就是你杀死了我的家人。奥贝斯坦把刀拔了,血跟着涌出来,滴到地上。男人无法忍受他的沉默,去死吧,男人诅咒道,转头就跑。奥贝斯坦没有用手按压伤口,他走到桥头,拐了个弯,往肉店的方向走。这时,天开始下大雨,奥贝斯坦全身湿透,也因为这样,伤口很不明显。买完肉,奥贝斯坦继续往家走,因步伐不稳,平时五分钟的路程,他走了十分钟。血顺着小腹,腿部流淌,在大地上留下一条细细的淡淡的红水。拉贝纳特在门口迎接主人,他接过奥贝斯坦手中的肉,等后者站在原地好一会,脚下积攒起一口血潭,才发觉不对。他们立刻让其躺下,呼叫医生,奥贝斯坦再次拒绝。他已经有些开不了口。狗来到他的身边,闻到浓厚的血腥味,它夹着尾巴。奥贝斯坦轻轻地看了它一眼,在这时,他心中涌出一股致命的幸福感。拉贝纳特,他唤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有件事你要照办。拉贝纳特请他吩咐。把我切开,奥贝斯坦说完,便失去了呼吸。

#银英

仙境

一个仙境,吉是一条小河,然后莱是用河水照镜子的人。天啦,好美的人啊,吉真心这么想,小河停下来不流了。水面闪闪发光,给莱照得愈发冰清玉洁。但莱就只是照这么一眼,便百无聊赖地走到不知哪里去了,吉觉得很可惜。无聊的时候,吉在陆地上团起一个小潭,潭里可以照到天空鸟太阳月亮星星,还有一些动物会来喝水,但这些以前那么热爱的东西,现在都比不上那天那人一瞥那么美好了。吉很失落,流进泥土一个小窝里,和蜗牛一起生活。莱时来时不来,完全是看心情了,但他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而且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小河常常痴住,居民渐渐都不来这里洗衣服了,最后只剩莱因哈特一个人。有一次,莱和一个女人来到河边。看到女人的相貌,吉马上知道她的身份。她一定是他的家人…因为他们美得是那么相像,但又那么不像。莱并不常笑,但他这天看起来很快乐。他的姐姐拿起梳子,沾了一点河水给他梳头。一缕金丝流进河水。吉把头发放在一块露出水面的白色鹅卵石的凹槽里。当姐弟俩把他们的脸映入水面时,河水漫上地面,吉感动得落泪了。之后,有时候莱因哈特会一个人来,有时候和姐姐一起来,但不开心的时候越来越多,有一次,莱和姐在河边吵了起来。吉感到害怕,竟把一条鱼抛到岸边,落在莱和姐之间。两人一时惊愕。莱怒气冲冲地走了。姐坐在河边,捂着脸,眼泪落进水里。明明只是几滴眼泪,吉却感到自己变得苦苦的。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来,大家似乎都走了。不知怎么,天气越来越热。鱼变少了,植物开始枯萎,仙境不再是仙境。河水流得越来越慢。到最后,只剩一滩水,从地面上渐渐消失。轰隆,天空变暗,狂风四起,闪电把云层劈开。雨,要下雨了,莱因哈特抬起头说,他骑在马上,把手伸向天空。他准备离开这里,前往更广阔,更残忍的世界。让前半生就像这场雨一样落下吧,莱因哈特说,从今往后……他没能说出口。一滴雨落在他的手心里。

#银英

傍晚,下大雪,奥贝斯坦在公园里坐着喝咖啡

傍晚,下大雪,奥贝斯坦在公园里坐着喝咖啡,并非闲情逸致,他刚下班,回家必须穿过公园,临走前,菲尔纳捧了一杯咖啡给他。公园里有凳子,凳子旁边有垃圾桶,他便坐下来喝咖啡。奥贝斯坦像是没感觉到喉咙滚烫一样,把咖啡喝完。他站起来,脚尖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低头看,是一只冻得昏睡的小狗。奥贝斯坦家中养瘦高的老狗,对这种小小的东西比较陌生。狗被他踢了一小脚,无甚反应,尾巴缩得紧紧的,耳朵垂到眼睛旁边。奥贝斯坦把咖啡贴到它身上。杯子留有余温,狗哼了几声,爪子攀上奥贝斯坦的手背,猛嗅。家狗至今没有后代…奥贝斯坦心想,但气味陌生,带回去不认。他轻轻挣脱狗爪,把咖啡杯丢进垃圾桶。狗站起来,小腿敦敦地跟在奥贝斯坦身后。

远处走来米达麦亚,米达麦亚目不斜视,原本想装作没看见,谁知道奥贝斯坦拐了个弯,从余光来到视线中间,两者视线短暂交错。奥贝斯坦那是为了躲狗走出S路线。下午好,米达麦亚硬着头皮说。奥贝斯坦颌首,待走。米达麦亚忽地吃惊说,您身后有一只小狗。吾知,奥贝斯坦说道,有办法让它不跟着我么?天冷了,没有东西吃,它想跟着您回家吧。米达麦亚元帅,您可否有兴趣养一只小狗?艾芳瑟琳非常喜爱小动物,可惜,她对狗毛猫毛过敏。奥贝斯坦沉默不语,他看看狗,看看米达麦亚,又看看狗。何必这么为难,既然不愿,走到家门口不让狗进屋便是,米达麦亚说,如果我手里有肉,就能喂给它了。他蹲下,手伸过去,狗用鼻尖碰了一下,开始舔。那么,告辞,奥贝斯坦简短地说,迈步往前走。狗急忙吐出米达麦亚的手指,跟在身后。米达麦亚看着这一人一狗的背影远去。军务尚书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啊,米达麦亚感叹道,把狗口水擦到裤子上。

长官!有一呼喊声在后方响起。人狗一齐回头,奥贝斯坦认出,站住,菲尔纳匆匆跑来,奥贝斯坦面无表情看着他。银发下属气喘吁吁的,将一个东西递与长官。您的公章…方才我发现它放在桌子上,周末可能要用,所以给您带来。还有什么事?奥贝斯坦问。是的,菲尔纳喘了口气,皇帝陛下召您进宫。帮我叫辆车,奥贝斯坦跟他说。两分钟后,车停在路边。奥贝斯坦坐上去。阁下,菲尔纳叫住他,这狗…?奥贝斯坦疑惑地嗯了一声,前面副驾驶位冒出一个喜洋洋的狗头。奥贝斯坦沉思片刻,菲尔纳,你对狗过敏吗?菲尔纳暗道不好,但撒谎是万万不能的,只能老实回答,不过敏。既然如此,你把狗带走吧。不愿养就算了,妥善处置。是,菲尔纳应道。他探进车窗,把狗捞出来,夹在腋下,像夹一把生菜一样。

奥贝斯坦拜见皇帝。莱因哈特躺在病床上,烧得面若桃花,眼底两片薄薄的阴影。奥贝斯坦,朕刚才突然想起来,有些事忘记吩咐你。奥贝斯坦点头,知道,所以他留在公园里喝咖啡。如此这般做,莱因哈特说完,闭上眼睛。臣遵旨,奥贝斯坦鞠了一躬。奥贝斯坦,外面下雨了吗?莱因哈特突然问。他的卧室没有窗。下雪了,陛下。那看来是大雪,莱因哈特微微笑道。奥贝斯坦低下头,刚才没发觉,自己的裤腿湿透了。莱因哈特虽病重,却能轻易察觉他忽略之处。奥贝斯坦回忆起浑身如雪一般冰冷的狗,两只爪子紧紧地抓着裤腿不放,是那时弄湿的吧。好了,既然天气很坏,就早点回家休息吧,莱因哈特说。奥贝斯坦沉默着退下。出到卧室外,艾密尔正在准备晚膳。奥贝斯坦停下问他,陛下对狗过敏吗?艾密尔吃了一惊,迟疑着回答,不,正相反,陛下深得狗狗欢心呢。在刚抵达海尼森时,陛下还曾蹲下抚摸过一条小白狗。非常可爱呢。后来,我建议陛下养狗,有动物的陪伴,或许能帮助减缓一些压力,但是陛下…说着说着,艾密尔滔滔不绝起来。奥贝斯坦的重心从左脚换到了右脚,他还没讲完。我知道了,奥贝斯坦打断道,大步离开。

回到家,奥贝斯坦脱下外服,递给拉贝纳特。一阵轻巧的步伐声响起,他的达尔马辛犬雀跃前来迎接大人下班回家。和平日无异,除了老狗嘴里叼着一只小狗。它把小狗放到地上,朝奥贝斯坦推了推,小狗动也不敢动,三个人像在玩尸体游戏,老狗杀狗,奥贝斯坦剖狗,小狗被杀。怎么回事?奥贝斯坦问拉贝纳特。大人,是菲尔纳少将把狗送来的,他说他听从了您的命令,即“妥善处置”。奥贝斯坦叹了口气,小得几乎听不见。拉贝纳特,你愿意养这只狗么?他问。当然,大人,小的非常乐意,拉贝纳特欣然答道,只是,这小狗生得那么可爱,为何您不愿意养呢?菲尔纳少将跟我说,您看起来很喜欢它。年纪太小了,奥贝斯坦说,他当然指的是狗。过了二十天,他死在一场爆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