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万缕 在斯内普冷着脸、以收债的气势走进霓虹深处以后,哈利从离对方最近的拐角探出脑袋,继续这场追踪。
他们绕过七拐八弯的地下通道,最终来到一间装潢满是暧昧氛围的奇怪俱乐部。有几次哈利差点跟丢了,但麻瓜伟大的定位科技比魔法好用,他在圣芒戈照顾斯内普时就光明正大送给对方一块手表作为生日礼物,斯内普声称要将这糟糕的品味扔进垃圾桶。
然而它至今完好无损,并且在魔药大师纤细的左腕呆了一年,救世主相信时间还会累积。
哈利耐心等斯内普和前台经理交涉,眼看那麻瓜面色变成了苦瓜,自己熟悉的身影才消失在电梯间。这让他情绪放松了点,回想自己预先做的功课,竭力镇静迈进俱乐部大门,虽然左脚差点被自己的右脚绊倒。
“我是秘密调查部门的警员,那位先生涉及了重要的跨国案件,你们有义务配合我——请问他方才预约了什么服务?”
哈利出示赫敏替他伪造的证件,也做好了用混淆咒的犯罪准备,对面麻瓜却说起他期待又压抑的另一件事:“我们必须保护客户的隐私,除非你主动匹配对方今晚的约会。”
哈利得承认,他听见“约会”这词语就双眼冒火,尽管斯内普还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但他早已单方面将对方视为自己此生挚爱的伴侣,仿佛一条主动给主人递过缰绳却被无情拒接的哈士奇:“我可以提前知道具体内容吗?”
“不可以!”前台经理声音猛然拔高,像是急切地推销什么大麻烦,“你们官方不是一向为调查不择手段吗,我保证那位客人不用你献身,但你必须遵守俱乐部的dom守则,比如不得在约会中给对方造成伤害。如果客人认为你伤害了他或者对你不满意,他可以随时呼叫保安中止你的行为。”
“等等,dom守则?”哈利瞪大眼睛,“他不是来打人的?呃,我是说我们的资料显示,他过往具备一定的攻击性……”
“至少他选的是sub,禁止裸露,禁止性相关、禁止肢体接触、禁止无关话题的那种sub,而且他要求我告诉应征的dom最好拿胶带封住自己的那张嘴。”前台经理顿了顿,苦笑着说,“您没听错,他是让dom尽量少说话。”
哈利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提了口气,飞速填好俱乐部的测评表,申请匹配斯内普的约会,然后顺利拿到一份项目清单——叫清单实在是有点浪费,一张印满各种脸红心跳玩法的A4纸上,仅有寥寥三个对钩,拘束、训诫以及窒息。
这显然远远超出了哈利的预期,他想起两星期前还被他缠着回圣芒戈诊疗的教授先生,被纳吉尼近乎摧毁的身体,那样单薄虚弱,有几次晕倒在讲台上,吓得他想辞去傲罗职务回霍格沃茨当助教……他仔细照顾都害怕来不及的人,为什么对方自己却不珍惜?
“所以他来过几次?”哈利真正生气起来,竟也冷淡得不动声色,这是他从斯内普那学到的优点之一, “或者说,他这些要求被满足过几次?”
“这个嘛。”客户经理摊开手,那表情简直像是生吞了一条鮟鱇鱼,“我只能祝您好运,他的推荐人恐怕是和俱乐部有仇,才会建议他来这里砸招牌。如果您被保安赶出来,可不能算我们拒绝配合调查工作。”
“他还有推荐人?”
“您的资料没收集全吗?据我所知,这位客人是压力过大或者其他原因,出现了一定心理问题……当然,来我们这种顶级服务场所消费的,多半是背负一堆秘密的大人物啦。”
“我知道了。”无形的手掌攥紧哈利心脏,他想自己实在是个不称职的追求者,内心在来时的沉重上,又多出更深沉的沉重,“麻烦给我一张面具。”
“不需要,他自己每次都戴着眼罩,说是完全不想看见支配者的脸,他怕他忍不住砸烂他们。”
这并非什么好话,但哈利绷着的那根弦被心上人轻易撩拨了一下,又痛又痒,当即请经理带路。斯内普选了离地表最近的负一层,认为这样最方便跑路。
咚咚咚。
哈利敲响紧闭的木门,里间传来一句标准的斯内普式回答:“如果你双目能够正常视物,你会发现这门缺乏一个有效的锁。”
……不得不说,哈利以为自己其实是来面试的倒霉蛋,无可避免地紧张起来。他忐忑推门进去,发现斯内普确实坐在唯一的那张桌子后,背靠着宽大的老板椅,风衣已经脱掉了,修身的黑衬衫在对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提前用魔法改变了声线,进行干巴巴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你今晚的dom,你可以叫我先生。”
斯内普用手掌撑着侧脸,看起来相当无聊,语气冷漠甚至冷酷,好像他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你的代号。”
哈利习惯极了这种陈述句的问法,过去九年面对斯内普的经验让他脱口而出:“狮子,先生。”
“我不喜欢这个代号。”斯内普说,“直接开始吧。”
“等等!我该怎么称呼你?
“随你。”
哈利被这答案又气得一滞,随后履行他作为dom的权威,从房间齐备的一次性工具箱里,取出一根杀伤力最小的散鞭,走近斯内普身边,弯腰用鞭稍顶着对方瘦到发尖的下巴:“那么在开始之前,你应该拥有安全词,奴隶。”
“哈利。”
斯内普沉默许久,似乎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轻轻吐出一个单词,在眼罩的遮盖下,眉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而被教授叫到名字的学生楞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呼吸,等到斯内普不耐烦了,问他在想什么,他才发现不是自己当场被识破了。于是哈利感觉脑袋就像被雷鸟掀起的闪电风暴反复劈来劈去,有一瞬间他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吻上去,他爱年长者刻薄的唇,太过美好。
所幸此前的愤怒、痛惜、疑惑加在一起,堪堪拽住他与生俱来的冲动,让他甜蜜而悲伤地叹了口气,柔和解释:“要开始游戏,至少你得离开座位,难道要我站在你背后,为你提供按摩服务?你写了你不喜欢肢体接触。”
斯内普察觉这奇怪的陌生人扶起自己手臂,遂条件反射甩开:“知道你还碰我?别以为你比之前那两个蠢货停留时间长一些,我就非你不可。”
“所以,你的意思是,”哈利不能说愉快,只能说狂喜,“之前的dom都没有坚持到让你起身?”
斯内普冷哼一声代替回应,哈利则在生理上有所反应,抓着年长者的手腕,把对方拖到房间中央处:“是你戴着眼罩,我被迫给你临时充当导盲犬,你无权因为这种必要的触碰投诉我,奴隶。以及,作为今晚必须对你负责的那一位,你需要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窒息这种危险性极高的项目,这是dom的职责之一。”
太近了,陌生人灼热的气息要洒在斯内普脸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或许是他在脑海内幻想成他期待的对象,所以他并不讨厌,只会觉得越来越相似。相似到他不介意卸下心防,又因为这种露水情缘似的关系,可以倾诉一些难得的实话。
俱乐部声称这种玩法是另类解压树洞,他不置可否,但用低沉的声音淡淡讲述:“很多时候我想死,但我答应了一个整天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蠢货,会尽我所能活在这个令我厌倦的世界上。我没有背弃过承诺的经验,所以当我感到……渴望,就试图寻找一点濒死感,你能给我吗?”
‘我不能,杀了我也不能,为什么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心理也被毁坏到这种程度。’
哈利崩溃地想,幸好斯内普看不见,傲罗被黑巫师围攻也不会落下的泪水,又开始悄然逃出眼眶,他不得不运转大脑封闭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要看你的表现,对dom来说,这也不是随便掌控的玩法,我……打算将它作为一种奖励。”
“很好。”斯内普明显有些烦躁,“那你该死的会点什么?”
“拘束和训诫,我劝你珍惜愿意给你当dom的本人,恐怕没有第二位愿意忍受你现在的态度。作为惩罚,你将被吊起双手,接受鞭打——鉴于你是第一次,我允许你选择束具,棉绳、皮铐或者我的领带。”
“我没兴趣陪你调情。”
“你无权质疑我的选择,只应该对我表达感谢,奴隶。”
哈利试着将散鞭甩到自己手臂上,现场调整力道,斯内普在旁边冷笑,然后臀上挨了一巴掌,这让他差点按响俱乐部提供的指环呼唤保安,但他勉强忍住了,因为不知分寸的陌生人在他耳边低语:“能不能试着相信我,哪怕是为了你答应的那个蠢货?或者你就当成某只愚蠢的土拨鼠狠狠踢了一下你的屁股。”
斯内普真的被这个比喻逗笑了,脑海浮现一张面目可憎又年轻英俊的脸孔,配合地伸出双手,被柔软丝质布料绑起来,布料尾端系在天花板垂下的吊环。
哈利对他微笑:“这是我的领带,猜猜什么颜色?猜对了鞭打加倍。”
斯内普翻了个白眼。
“怎么还不动手?”陌生人身上传来的热气让斯内普感到厌烦,他被某头热烈的格兰芬多纠缠太久,不得不承认,他已经习惯将在公事以外靠近自己的每种生物都和那家伙比较,这令他同样厌烦他自己,声调就显得恶声恶气,“如果你对这种事没有兴趣,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于是他被柔软的羊皮流苏隔着衬衫扫到前胸,力道相当轻柔,他不能将这视作一次鞭打,但他肌肤确实颤栗了,泛起浅浅的酥和痒。他冷静地审视自己欲望,发现他或许想得到更多,疼痛的、残酷的、足以麻痹自己的什么,就像在伏地魔败亡之前、他奔忙到无暇思考感情的时日。
双面间谍有从未宣之于口的战争后遗症,他曾经被迫充当一台不会痛也不会动摇的情报机器,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游走在黑白生死之间。潜伏在食死徒里,他要应付愈发喜怒无常的黑魔王并且窃取信息和干扰决断。身为教授的职责,他还要上课、巡夜、监考、开会、提供就业指导……而作为校长与隐在暗中的凤凰社成员,他尽他所能保护学生、同事、战友,也抓紧间歇为己方制作魔药。
这是没有任何色彩的生命,他期待解脱又不敢盼望它到来,因为他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拖着所有同伴坠入深渊——尽管他应约杀死邓布利多以后,再没有谁将他当作同伴。
哈利回想了一下资料,模仿眼前斯莱特林院长平时傲慢矜贵的架势,尽量威严地说:“奴隶,你要明白你此刻扮演的身份,你没有权利质疑主人的决定,主人也不需要向你解释。当然,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你我都是经过俱乐部素质测验的玩家;假如你内心确实抗拒,你可以喊出你的安全词,我们立刻结束。看在注册会员的昂贵费用上,我不会举报你的恶劣态度。”
斯内普试着活动紧紧捆在一起的手腕,被束缚着聊天有些怪异,吊环与链条碰撞出叮叮铛铛的噪音,证明他内心并不如表象平静:“是你不专业在前,你要我对一只愚蠢的土拨鼠入戏。”
“我开个玩笑,是希望你放松心情。即使作为临时搭档,我们之间也有必要建立最基础的信任。你选择蒙着眼睛,本身就代表抗拒;我无意纠正这一点,毕竟我并非在应聘你的心理医生,但你必须向我坦白,你不接受的裸露是指什么范围。假如你坚持现在的样子,仅仅允许我看到脸和手,那我恐怕只能训诫这两个地方,因为我要通过你皮肤受击的表象来判断你承受程度。”
“嗯?”年长者漫不经心地哼了声,“用不着你把握尺度,凡是我签字的内容,就没什么不能承受的。”
哈利比谁都清楚这位倔强的男巫经历过又忍耐过多少痛苦,他理解对方的坚韧,但不太理解那种坚韧背后的脆弱。
他想:我亲爱的西弗勒斯,你为什么像个石头做的易碎品呢?他左手试探性捧起对方瘦削的面孔,指腹先是温柔摩挲着那深邃轮廓,随后加深力气,在苍白脸颊上掐出淡淡红痕。
“你做什么?”
“拘束、训诫、窒息,每一类都存在若干分支,我猜你并未详细了解。举个例子,你喜欢被扇耳光或者被教鞭责打掌心吗?这种玩法是常规可控的训诫,一般伴随着dirty talk,对人体伤害小,但要求你必须主动跪在我身边,仰起你的脸,伸出你的手,我会一边用语言羞辱你,一边给你留下鲜明的痕迹,而你得顶着这些痕迹回到你生活中。”
他故意在他的教授面前提到教鞭,对方果然用被冒犯的语气冷冰冰回答:“不许在我衣服覆盖之外的区域制造痕迹,我以为这是所谓游戏的共识,所以没有写进个人规则。我承认我疏忽了,我立刻补充……作为补偿,我也不会投诉你方才的肢体接触。”
“可以,但你只加这一条?意思是我在规则内尽兴玩弄你,让你受伤流血甚至坏掉也没关系?俱乐部条例有禁止dom做出让sub需要去医院的任何举动,我可不打算陪你疯,然后被苏格兰场的警察找上门。”
“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因为你足够迷人,我对感兴趣的玩家难免有些优待,不知名的先生。”
趁年长者失神咬唇,年轻人右手紧握的散鞭却猝不及防挥动,抽向对方长裤中间安静沉睡的暧昧处。
“不!”斯内普四肢都被拘束着,还在仓惶而徒劳地挣扎,仿佛这座孤高的山峰被密云遮蔽过一瞬,嗓音氤氲出沙哑,喘息着低吼,“你违规了,混蛋,放开我!”
“很遗憾,你的违规指控不成立。你穿着整齐,我没有亲自触碰你,鞭子也不是性相关的器具,至少今天不是——奴隶,你明白你许可的范围有多么泛滥了吗?”
哈利想,斯内普一定不知道他此刻流露出的些许脆弱有多性感,高高衣领遮掩下的喉结似乎都在颤抖,他很难克制扯开领口再咬上去的冲动,当一只真正的狮子捕获猎物:“我最后提醒一遍,在这个房间里,做决定的是我。我有义务判断你的需求、满足你的渴望并且保障你的安全,而你的义务是承受、配合、服从。现在你将被脱掉上衣,奴隶。”
“如你所愿。”斯内普短促地回应,像是害怕自己会后悔一样,飞快提出条件,“不过,如果你对你见到的产生任何……好奇,你可以嘲笑但不许询问,询问我也不会回答。”
哈利当然知道眼前下定决心的sub经历过什么,心脏简直酸涩得像颗被剥皮的柠檬,动作不自觉放温柔,如同抱着这具躯体奔去圣芒戈的那晚。
他小心翼翼解开黑衬衫,让陪护时见过的上身暴露在空气里;战争结束了一年多,对方还是老样子,消瘦到肋骨都明显,肌肤灰白得病态,不似活人,更似布满裂纹的瓷器。
斯内普脖颈是纤细的,却横亘着狰狞的蛇吻,差一点就被夺走性命。胸腹和后背都单薄,却遍布着纵横交错的旧伤口,那是黑魔法无法消除的烙痕。左臂漆黑的骷髅标记则分外可怜,陈旧的烧伤与刀疤旁边,甚至有一看就是最近产生的淤青,应该是用整条小臂撞击什么。
是的,他知道,伏地魔死后,斯内普用过很多方法消除对方留给食死徒的印记,但除了给自己增加痛苦与伤痕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他骄傲的混血王子依旧在穿着长袖衬衫的闷热夏天煎熬,依旧在浴室水汽氤氲的镜子前煎熬,依旧在世人对战争英雄与双面间谍的质疑与谩骂声中煎熬。
“我可以赞美吗?”哈利轻轻吸了吸气,像是谁虔诚的信徒,“你的身体很漂亮,伤疤是战士的勋章,纹身也酷极了。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但你一定很勇敢。”
“哈。”斯内普嘴角扬起一枚刻薄的、毫无温度的讽笑,“我讨厌花言巧语,狮子先生,假如你知道应该怎样支配它。”
年轻人以一记清脆有力的鞭打当作答案,流苏在激荡的劲风里,抚过年长者瘦到凸起的肩胛骨,红痕当即攀上肌肤,一直蔓延至后腰:“不用报数,你的任务是诚实发出声音,可以叫,可以骂,可以哭。Dom由此获得成就感,你试着放开自己,我发誓不会嘲笑你,结束以后也不会再提。”
年长者如他所料,低头沉默不语,黑发垂下来,遮住大半边脸,显得有几分寥落。那嶙峋的脊背紧绷着,双手紧握成拳,完全是承受刑罚的姿态。
哈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喜欢的这副傲骨再坚硬,也不必强撑在任何时刻。有人享受游戏放松解压,有人则用痛苦填补战争在内心撕裂的巨大空洞。
他在相同的位置又抽了一下,依然没有留手,那道绯红变得更加鲜明。他发现冷汗从斯内普的鬓角沁出,并不急着替人擦掉,而是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然后揽住瞬间僵硬的男巫腰身,盯着那真切颤抖的喉结,实现他的冲动——他狠狠咬上去,好像只要对方够疼痛,就不能算作一个逾距的吻。
他卑鄙地趁斯内普昏迷时,亲过无数次睫毛、鼻梁甚至嘴唇;但面对他神智清醒的守护者、那副战后定格在冷淡疏离的模样,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进行冒犯,除了今晚。
年长者并未防备鞭子之外的袭击,胸膛因为吃痛,不自觉向前挺,喉咙里发出类似受伤的闷哼,低沉又隐忍。听在年轻人耳朵里,心弦被龙卷风刮成滔天巨浪,恋恋不舍地放开那红肿喉结,转身翻遍了种类齐备的工具箱,取出一对镀银的铁夹,拆掉包装,按着对方胸前两处,毫不犹豫紧紧钳制住。
这无疑是残忍的,斯内普被冰冷金属一激,觉出敏感又怪异的疼;他答应了配合,就没有刻意压抑,低低地喘息一声,然后用陈述事实的态度质问:“你在试探我的底线。”
“是,让你感觉被操控,属于dom对sub的天然权利,大部分sub都喜欢甚至迷恋这个。要体现地位差,我这样玩弄你,总比常见的方式好过点。难道你想在我身边跪一晚上,让我胡乱踩着你的身体,然后你回家疯狂洗澡,仿佛碰见黑死病感染者。或者你想要我骂你婊子而你承认你是,你就是这么放荡下贱;就像我老师问我是不是个坏学生,我说我是,我就是愚蠢懒惰不写作业。”
斯内普紧张的心情再度缓解了一点,他不确定他是否在任人宰割的处境下笑出声:“你灾难级的比喻措词,让我以为你是来这里表演喜剧的。”
“如果你喜欢,我不介意提供上述服务,在你被我搞到满身伤痕以后,我会给你任何你应得的安抚,你无权拒绝的那种。”哈利借着拖拽夹子的遮掩,一边将那可怜皮肉扯到极限,一边放肆抚摸它们,“你的声音非常动听,奴隶,我之所以给你戴上这玩意,就是打算硬生生抽掉。你会体验那种剧烈的痛感,我想要你哭着尖叫。”
斯内普不情不愿地发现自己呼吸变得急促了些,但他选择先发制人:“你真变态。”
哈利耸耸肩,对准年长者胸膛抽了一鞭子,力道和位置都拿捏得很巧妙,鞭笞在不该被粗暴对待的脆弱处,那对夹子恰好开始摇曳,又不至于让对方痛到麻木。
他亲吻遮住斯内普眼睛的黑色布料:“所以你会哭湿这条绸带的,奴隶。”
斯内普有些后悔戴着眼罩承受了,他原本自信以为任何一个搭档都毫无可能摆布他,他足够掌握这场游戏的一切。但在失去视觉的黑暗里,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甚至预判到擦过他皮肤表层的风;比起他一生经历的风暴,它柔和如黑湖畔的新柳。
他要怎么坦诚,他其实在期待严酷刮骨的风,凛冽如刀刃。
世间痛快淋漓的事情太少,他正在经历的鞭打,甚至不值得他咬牙切齿,零散的流苏甩上来,他只觉得是在折磨他耐性,譬如尽量克制他的某种生理现象。这当然是对面那头狮子的错,说着暧昧的狠话,动作又过于缠绵,就算用了几分力气,也谨慎地恪守着尺度,绝不敢连续击打在同一个位置。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将高纯度的烈酒浇在伤口上,也不愿被人用一种温柔以至于宽容的态度支配,好像对方是循循善诱的引导者,他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然而他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一声Harry,他必然是被蛇毒毁坏了神经中枢,才选择如此尴尬的安全词。
想想吧,他是不受欢迎的教授,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却上半身一丝不挂,前胸脆弱处被夹住,一边挨打一边叫曾经最讨厌学生的名字;倘若他当真崩溃了,急切地想要结束游戏,或许声音都是哽咽的——地狱要是有图景,绝不会比这场面更恐怖。
显而易见,他与以往一样,将事情往最悲观的发展想,经验证明结果往往比他想象更糟糕。
天国要是有图景,绝不会比这场面更美丽——哈利不得不承认,他亲手抚摸遍了的躯体,比起躺在圣芒戈压抑的病床,更适合被吊在昏黄的灯光下。瞧瞧吧,那嶙峋的脊背,每多一道红痕,消瘦到凸显的肩胛骨就颤抖一下,仿佛想要飞回圣堂的神使,却被粗重的铁链束缚着,只能留在凡间受苦受难、予取予夺。
很难形容这种不够张扬又足够鲜明的生命力,拘束着斯内普的,仅仅是一条随手可以解开的领带;然而布料随着本能挣扎勒进皮肉里,技艺高超的双面间谍也并未尝试脱困。救世主分不清这是年长者垂怜自己的信任,还是他教授在学习做一个比较像sub的sub;无论哪种猜测,他心中都觉出酸涩,混合着不能宣之于口的罪恶欲望,让他怀疑掌心轻巧的散鞭其实重逾千斤。
时间随柔和的灯光、斯内普发白的面色、额角密布的冷汗流逝着,哈利之前拿捏的分寸有多巧妙,此刻的心态就有多慌乱:鞭打累积多了会怎样疼痛,斯内普始终沉默着忍受,他该悄悄扔个检测魔法吗,又觉得远不至于到那种程度?他该叫中场休息吗,会不会显得缺乏底气?他放的狠话是不是太自信了,他无非是凭借冲动。
啪。
又是一声普通的脆响,不普通的是,年长者急促地喘息了声,唇齿微微张开,叫得很低但真切存在,听在年轻人耳朵,震撼如惊雷。哈利发现对方喉结也浸在淋漓的水光里,上下滑动间,汗珠顺着黑发滴落到锁骨,流淌在那瘦削凸出的苍白峡湾。
“疼得厉害吗?”他忍不住明知故问,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魔力变得激荡,原本温和的流苏被风劲牵引在一起,击打在人体的触感,想必直追某些野蛮刑罚。他理所当然感到心虚,并且可耻地向承受者索取某种宽慰或安抚。
幸运还是不幸,如此任性无理的要求,他在严肃近乎刻薄的斯莱特林院长身上得到了。
“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这是第三十八下。”斯内普平静语气不变,嗓音比开始前虚弱了些,但沙哑着尤为动人,有些不明显的纵容,“也是你第一次连续打在同一个位置,狮子先生,如果它不符合你预期,那么我建议你保持冷静。”
哈利愣住了,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非但不能冷静,反而热血叫嚣着冲向天灵盖。他神经对“三十八”数字格外敏感,斯内普险些就当着他的面、永远停留在那年纪了。那么枯瘦的躯体,为什么会涌出那么多鲜血;总是生动着黑眼睛的面孔,为什么会变得那么白那么冷,比月色还凄凉。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语气是小心翼翼还是咬牙切齿,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痛惜还是狰狞。总之他在地板回音的余波里,置气似的扔掉鞭子,骤然掐住年长者脖颈,瘦到只需要一只手,而他所剩唯一理智是避开纳吉尼留下的致命伤:“所以你呢,你是什么感觉?疼吗,爽吗,屈辱吗?脱光了让我鞭打,还摆出圣人样子。”
双面间谍的生命可以有多坚韧,煎熬了半生的荆棘陷阱,忍常人所不能忍,却固执不堕落;双面间谍的生命可以有多脆弱,几次抢救,几次濒危,几次等待奇迹;从前自愿被浪费,如今自愿被糟蹋,要害沦为“陌生人”掌心温热的玩物,隔着薄薄一层皮肉,他感受那跳动的脉搏与艰难的呼吸。
不想再玩见鬼的游戏了,救世主咬咬牙想,不如说清楚,彼此“死”也“死”彻底。这一刻,是格兰芬多血脉的狂野在作祟,他直接撤掉蒙住对方双眼的黑布,然后恶狠狠咬在耳尖上,“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亲爱的教授先生,你是不是打算气死我就没人管你了?”
“咳咳。”斯内普在他手底下咳嗽,喉结一颤一颤的,胸腔也震得起伏。那双他憎恨过又钟情的黑眼睛无悲无喜,好像耐着性子指导新生的老师,可惜声音因为压力给挤成一条线了,阻涩得要命,“你掐着我,我怎么回答,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白痴。”
哈利深呼吸,到底松开手,去抚摸伤痕累累的脊背,给人顺气,闷闷地反驳:“不是你主动想玩窒息的吗?如果换个dom,会有我这样好说话?”
“你这是公报私仇,哈利。”斯内普径自喘息了会儿,稍稍缓过劲,蹙着黑色的眉,“放我下来,我可以给你解释。”
“不放!”
“我叫了安全词,你不是遵守规则吗?”
“我当你叫我的名字!”哈利显得恼羞成怒,一副拒绝结束游戏的姿态,揉了揉魔药大师被勒出红痕的手腕,“我原本的预想是让你忍无可忍,哭着求饶出声,然后我再亲吻你。”
斯内普没有反抗,很嫌弃地盯着胸前那对夹子,越看越觉得它们蠢透了,虽然自己今晚也没有聪明到哪去:“假设我并无义务满足救世主的狂野梦想。”
“我有义务满足同居人瞒着我的欲求!”哈利摘掉眼镜,使劲眨了眨,让斯内普看清他泛红的眼眶,“你拒绝我的表白,我理解;你压力大、心情低落或者其他任何痛苦,我都理解;你选择的发泄方式,我不太理解,但你可以选择我当作共犯,我们在家里这样玩,总比麻瓜地盘安全吧,他们甚至不核实我伪造的证件。”
“波特。”斯内普抿抿唇,无奈地别开脸,“如果被人跟踪了一路,我还没有发现,恐怕我早就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从一开始就在耍我。”
“该道歉的不是我,我允许你顶着一堆名义纠缠我,不包括跟踪在内,我也未曾预料你这么入戏。我确实猜不到你在这方面的鲁莽,面对未知的领域,就凭借你比无头爵士还烂的演技,贸然闯进来……”年长者终于显出点愠怒的冷笑,“呵,格兰芬多,我确定你身份,是你说你不会举报我开始,没有第二个白痴会在这种时候对我这么说。”
“所以前两次呢,为什么?”哈利用一只手描摹他的脸颊,另一只手毫无预兆拍打在他红肿的臀丘,他没办法闪躲,自暴自弃骂了一句fuck,然后抿住唇。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下一秒钟,他被他熟悉的嘴唇贴上来,年轻人一如既往热烈,撬开他的唇瓣和牙关,就像那些他装睡的夜晚,“在狡辩时,记得解释清楚,为什么在确定我身份之前,就说安全词是我的名字。我相信你精妙的语言艺术,你一定有个不让我误会、你也喜欢我的理由是吗?”
“回家再说吧。”斯内普叹了口气,拿出哈利无法拒绝的理由,“你不能排除麻瓜在房间布置摄像头的可能,接下来你对我做的事,你确定愿意被看见?”
“不愿意。”年轻人紧紧揽住他颤抖的腰肢,“那将是很危险的拘束、训诫、窒息,你会全身乏力到喘不过气来,这句不是威胁,西弗勒斯,我保证你喜欢,我们的时间很长,长到你无法摆脱我。”
他闭上眼,微不可察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