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月球

又是一个不眠夜,海岛月光分外明亮,银白清辉在海平面照出一道弧形渡桥,可惜阿兹卡班里的斯内普看不到,只能将遍体鳞伤的躯壳倚靠在湿冷发霉的墙角,幻想其实那亦是一轮冰凉月亮——这幻想不稀奇,稀奇的是他从未幻想过的情景降临了,譬如多年未见的救世主,长大成人的救世主,面无表情站在门外,将那些思念、怜惜、还有难以形容的欲望压在眼底。

“好久不见啊,斯内普教授,”哈利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当初拒绝我的帮助,说你给我的记忆纯属虚构,你有记住什么教训吗?一些皮肉之苦,仅仅如此?”

斯内普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颤抖,眼睫低垂着,不去看年轻人是他仅存的权利,却阻止不了对方的判决灌进他耳朵:”我也觉得你不在意,没关系,学生以后可以教你在意。”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斯内普甚至没有太多情绪,救世主对他有什么不能做呢,拿他泄欲还是报复,都乏味得很,无非是机械的疼痛与忍受。看在梅林的份上,他苟延残喘这几年——原谅他懒得计算精确时间了,熬刑的囚犯和被干的婊子,难道还有区别?

他终于虚弱地瞧了眼哈利,这小子身强力壮,看起来活得不错,倒是不知道活怎么样。他无心牵动更多情绪,任由年轻人粗暴扯开那身残破的黑袍,再象征意义虚浮挣扎了几下——原谅他也懒得较真反抗吧,伤病交加是一方面,徒劳无功是另一方面,他哪有力气供人取乐呢,看在梅林的份上,他既然挣扎过,但愿对方骂他的时候不要太难听。

除了莫名其妙给他喂了碗糖水又披了张毛毯之外,救世主的情事也没什么新奇,直直挺身穿透他,像烧红的烙铁把他钉在墙上,他戴着镣铐的双手甚至扳不住墙面,还得洗耳恭听对方委屈又愤怒的评价:“你怎么和男妓一样放荡,在我身下都叫出声了。”

“不愧是格兰芬多优秀毕业生,傲罗还有嫖娼的爱好?”

救世主哑口无言,只能愤愤加大力度。

多么青涩的男孩,多么初级的脏话……斯内普在昏昏沉沉中喟叹:他既没有资格收一枚铜纳特嫖资,也早已不会起什么反应了,可见还是有些污蔑的成分。

当旧学生一边按压着他腰窝、一边将浊液尽数射进他体内的瞬间,他幸运地真正陷入昏迷。

不幸的是,他依旧有醒过来的时候,羞耻、屈辱、痛觉依次回归他的身体,他试着动了动,只有手腕被皮革包裹的沉闷。这里肯定不是阿兹卡班,那种海底一样的湿冷无可取代,他甚至感觉到了久违的火光,好像有谁穿着黑袍一丝不苟往地窖的壁炉扔几根柴火似的,火星子都噼里啪啦回响在他疲惫世界。

痛觉一波接一波袭来,谁在拿鞭子吵醒他,他很清楚上位者格外需要他的狼狈作为享受,于是强行撑开眼皮,然后立即想要闭起。救世主挥舞着木棍施法已经傻里傻气了,傻乎乎挥舞鞭子的模样简直不忍细看。鞭梢怎么还沾染了一丝罪人的血呢?他轻轻叹了口气。

“告诉我,斯内普,我的耐心有限。”哈利的声音很冰冷,手也很稳重,“你有没有一秒后悔,后悔你从圣芒戈出院就推开我,后悔你被押上庭审还保持沉默,为你换来这两年刑罚。”

原来才过去两年,还以为过去两个世纪了……可是不后悔啊,答应了才后悔。

鞭子随沉默落下,斯内普瘦骨嶙峋的脊背上顿时多了一道红痕,疼吗?更多的是冷。他咬紧牙关,不许自己在旧学生面前发出声音,哪怕年轻人赌气似的发狠,眼神显得更加狂热,鞭打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力度却始终如一,在他堪堪能够承受的界限徘徊。

可恨他身体实在太糟糕了,但也习惯了,自从身陷囹圄以来,昼夜的交替无非是昏迷和清醒的距离,日月对他亦不是必须。

当斯内普再次昏死过去,哈利眼神变得异常柔软,仿佛在寻求某种安全干似的,亲自吻掉那滴不慎制造的血珠,给他小心翼翼涂好药膏,又轻轻抚摸他的面孔,嘴唇凑到脸颊,好像讨一个吻:“对不起,教授,但我必须这样做,您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宽恕,仅仅需要活下去。不,是我需要。”

自从新的鞭痕恰好覆盖了旧的之后,他再也没见过鞭子,当他疑惑问起时,那家伙捉着他的手,要他亲自扔进壁炉里,火星子果然噼里啪啦四溅。他不吝惜在小事低头了,对方却说教授做得很好,将他抱起来,一步步走到地面上的卧室。

他终于又看见月亮了,不觉得冷冽,只觉得柔和,他近乎贪婪地贴着落地窗,仰望伦敦其实看不见多少星星的夜空,在眼眶通红之前被抱回床上。所以他那晚再做噩梦,竟然不是在阿兹卡班的审讯室、被看守吊起来狠厉鞭笞;而是在这间灯光与月色交融的卧室,他趴在柔软的床单上,哈利一遍遍用鞭子覆盖那些旧伤疤。

他很清楚是谁在填满他。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被标记成救世主所有物,温暖的手掌慷慨代替了一切刑具。他偏偏最怕这个,年轻人亦很清楚如何刺激年长者的羞耻心,命令前教授趴在旧学生腿上,然后被褪掉睡裤抽打屁股……

斯内普拒绝回忆这种无地自容的情事,卧室太容易催他堕落,四周空白又太过彷徨,他总是发着呆就想闭眼。日子一天一天在过,他忘记自己昏睡了多久,也忘记被灌了多少魔药,这具躯壳好像是任人操控的木偶,只要不彻底散架,怎么装饰都可以,反正他自己都不在乎有多么疼。

轮回,轮回,再轮回,不轮回。

斯内普忘记自己是第几次苏醒了,意识浑浑噩噩,什么都无暇去想,可救世主竟然还守在床边,双眼血红,胡茬发青,紧紧捉着他的手,不知道是什么新的刑罚,两个人十指交扣在一起,他下意识想挣脱。

“打算废掉这只手吗?波特。”拜阿兹卡班养成好习惯所赐,他跪在地上居然觉得安心,喉咙火烧火燎地疼,偏偏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用魔咒或者工具比较快,你要握到什么时候?”

那双绿眼睛闪过一丝愕然,几乎是惊慌地放过他,用额头贴上他额头,停顿一会儿,显得愈发困惑了:“也没有发热啊,斯内普,是你究竟在想什么?”

他还真的仔细想了想,决定诚实回答,附赠一枚招牌式的假笑:“不知道……很久没有人这样问过我了,你需要什么答案,我不介意给你编一个。”

哈利深深看了他一眼,将他重新抱起来放在床上,怕他逃跑似的,给他四肢牢固扣好绑带,给他垫了绒枕又盖了棉被,再粗暴掰开他的嘴,喂给他一瓶他相当亲切的魔药,浅紫色的液体流光溢彩,还加了小麦香精。

“你有十个小时用来睡眠,珍惜我的仁慈,先生,明天我会使用你。”

斯内普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只是享受着久违的无梦药水,任由自己被黑暗吞噬。

黑暗无边无际。

年长者跪得太久了,蓦然失去残忍的支撑,双腿竟然颤抖不已——他下意识回头望向年轻人,没有费力掩饰那份屈辱和痛苦,眼底却压着隐秘的解脱。

“又想要了?用你的唇舌试试。”哈利指向自己的分身,语气并不凶狠,有种雄狮对猎物的戏谑,“诚实一点,教授,你在床上根本是渴望被掌控。我对你温柔时,你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对你粗暴时,你的眼睛在祈求我想要更多。”

“我……”斯内普努力平复着喘息,舌尖轻轻扫过发白干裂的嘴唇,只尝到血腥气,于是他又不想低头了,心理那关太难过,所以多挤了个“不”字。

我不。

“波特,看着我。”斯内普抬起头,直视对方碧绿的眼瞳,声音沙哑而低沉,偏偏心里烧起一把火,“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掌控我吗?你对我好、对我坏,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猜我的灵魂呢?”

他艰难地离开双人床,手掌撑着床沿,慢慢站直身体,苍白肌肤上布满了红痕、齿印、淤青,有几处还渗着血丝,看起来凄惨无比,临时被佩戴的金属项圈在昏黄光线下闪闪发亮。

哈利方才就是牵着他的项圈,命令他像条奴犬一样跪伏,强迫他脖颈濒死般仰至最高处,在窒息边缘无声流泪,眼前成堆炸开烟花。

那瞬间应该很美吗?可惜他的性器依然沉睡,救世主没做限制,是这具身体早已习惯了与痛觉共处。他很难兴奋,只被允许得到无关男性象征的干性高潮,却也是从未体验的极乐——他仿佛被恐怖冲击力送上浩瀚星空,漂游过一光年或者一瞬间,再碎裂成星尘,沦为另一种烟花砸向现实,宛如一条垂死的鱼,在案板上剧烈痉挛,张着嘴都发不出音节,舌尖哆嗦到磕碰牙齿。

他在无意识的欢愉与哀痛里,生出一种被谁抱拥入怀的渴望,挣扎着向唯一有人的方向爬了几步——大概是救世主也惊叹他的下贱,在他最脆弱也最恍惚的时刻,一边捉着他的脚踝,一边给他屁股几巴掌。

所以羞耻再度点燃了他,他此时向前每走一步,都像小美人鱼踩在刀尖上,痛彻心扉。

“你永远无法征服我的灵魂,它已经四分五裂了,所以……”斯内普伸出手,虚弱地抚上哈利脸颊,对着那惊骇的视线,轻轻笑了笑,“假设有一天我乐意为你做任何事,那绝不是因为我妥协了,是因为我自己选择那样做。”

“你以为仅仅依靠怜悯就可以让我承认后悔吗,波特?”他合拢手掌,取下救世主从不离身的眼镜,随意放在床上,“我是斯莱特林,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对付我这种人,首要任务是摧毁我胸腔里跳动的那玩意吗?”

“动动脑子,自大狂。”前教授覆着薄茧的手指温柔描摹着旧学生的轮廓,后者竟大气也不敢喘,一时痴了一样,放任阶下囚俯身凑近自己耳边,呼吸温热而急促,说话却无比残酷,“如果你想要我真正臣服于你,就不要给我清醒思考的机会,让我……沉沦。”

啪。

斯内普头颅被打得偏向一边,苍白脸颊立即浮现出浅红的掌印,疼痛尖锐、热辣而无序。他胸膛抽搐着吸气,不是没有爽到,总是无地自容,习惯了屈辱和疼痛的身体就是这样了,他黑眼睛闪过真实的悲哀,随即被另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只懂得一招吗?或许我高估了你。”他缓缓转过头,咽下喉咙又涌出的血腥味,语气有些萧索,“暴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哪怕我让你抽烂了这具躯壳又怎么样呢,你仍然只是个被仇恨和愤怒蒙蔽双眼的孩子,我绝不会对孩子沉沦。”

“谁要你臣服了?谁要你沉沦了?没人规定你在床上也要发挥斯内普教授绝佳毒舌语言艺术吧,我要是想抽烂你,就不会选择你的脸颊、脊背、臀腿这些位置动手……唉,很疼吗?还是心里很难受?我只是想要……”年轻人顿了顿,咬着唇去揉那张病态憔悴的、泛着绯红的、瘦到凹陷的脸颊,被躲开后又恼羞成怒,“那你对孩子张开腿算什么?婊子?”

“你只是想要一个婊子?我毫不奇怪。”年长者冷笑着,自嘲意味明显,“波特,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不是!”年轻人急急为自己解释,“斯内普,我话还没有说完!”

“我不想听。”

斯内普突然跪倒在哈利面前,从膝盖接触地板的声音判断,这一下应该很疼,他却毫不介意,抬起脸,湿漉漉的黑眼睛亦在挑衅,唇角的冷笑愈发讥讽,探出枯瘦双手去捧对方还黏着爱液的阴茎。

“请允许我这个婊子为伟大的救世主服务。”

他试着张开嘴,探出舌尖去舔舐那根玩意,然后猝不及防干呕了一声,神情脆弱地按着项圈,让金属压迫着喉咙,跪得摇摇欲坠。¬

“你看,不行。”斯内普眼尾泛着生理性的薄红,姿态却恢复了平常的冷淡,“真遗憾啊,波特,面对你,我似乎做不到。”

他低下头,肩膀颤抖着,似乎在强行压制着翻涌情绪,又流露出深深的疲惫:“你还想要什么呢?打也打够了,玩也玩够了,你还没有厌倦我这么无聊的阶下囚吗,波特。”

“所以你是在哭吗?”哈利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斯内普,表情很不自然,强行扳起对方削尖的下巴,又温柔拨开水草一样黏连的黑发,“有点可怜了,教授。”

胜利者欣赏着熟悉又陌生的脸孔,不再有往日的冷漠和讽刺,取而代之的是惊心动魄的脆弱和麻木。泪水无声无息滑出那双黑眼睛,在苍白脸颊留下亮晶晶的痕迹。他牢固攥着阶下囚几次抬起的手臂,不准擦拭;“和我上床就这么委屈?你第一次不是很随性吗?”

“假如那时候我拒绝你,恰好给你机会大闹阿兹卡班?”斯内普为了压抑哽咽,嗓子沙哑得过分,声音几近微不可闻,“看着我崩溃,看着我哭泣,难道不是你的乐趣?我不能强迫自己当曾经最讨厌学生的玩具,波特,我给你两种选择——送我回阿兹卡班,或者杀了我。”

“我都不选,有什么装傻的必要吗?教授。你明知道我爱你,当你从阿兹卡班被我带回家,就是我一辈子的私有财产了。我从没说你是玩具,我怎么会对玩具花心思。你乐意当什么身份,宠物?情人?妻子?反正你是我的,随便你怎么想,我都可以配合。”

“你该死的管这叫做爱?”

“当然了,亲爱的西弗勒斯。”哈利抚摸着斯内普左臂内侧伤痕累累的黑魔标记,指甲用力就划出一圈圈新的红痕,“我对你的爱当然不是羞辱、控制和占有,但你过往表现只配得到那种教训。你毁了我六年级对你虔诚又疯狂的迷恋,又毁了我战后对你深刻而坚定的感激,混血王子!你以为我最初愿意在我们的爱巢收拾一间地下室吗?我关了你半个月,你就瘦成什么样?梅林作证,我带你回卧室时,你都一句没有赞美我为斯莱特林审美妥协的装修风格——满眼都是绿色!”

“你的迷恋和感激?那确实不如羞辱、控制和占有。”年长者闭了闭眼,虚无缥缈地质问,他实在没有剩下多少力气,更接近呢喃自语,“那时你终于正确了一次,是我罪有应得,你为什么不坚持……你有没有想过,将心意浪费在我这种食死徒身上的你,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最重要的是,我凭什么接受你的施舍?你以为你对我好,我就要对救世主感恩戴德吗?”

“西弗勒斯·斯内普,我只要你活在我身边,你不愿意我对你好,我也不介意对你坏,你不是喜欢吗?”

“如果你喜欢。”年长者苦涩又缥缈地笑了笑,轻声下命令,“继续做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已经错过日程表了。”哈利冷着脸穿好衣服,终于想起来给人擦掉眼泪,自己却转过脸,语调相当艰涩,“你休息两小时,然后是被绑起来喂饭的时间。先挑一下菜单,我去买,有讨厌吃的可以告诉我,余生还很长,不要勉强,我对你可是坏极了。”

斯内普沉默半晌,幽幽叹了口气:“用餐就用餐,可以不绑吗?”

哈利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迟疑,小声凑在年长者耳边问:“那我还可以喂你吃饭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