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分不清时间的流逝了,地下室只有阴暗潮湿,没有白天黑夜。

斯内普四肢缠绕着铁链,被牢固锁在十字架上,嶙峋的双手高举过头顶,磨红的足尖勉强触地。

他苍白消瘦的身躯半遮半掩,侥幸那袭黑色长袍还挂着些布料,于是淤青、红痕、血痂也只露了一半——尽管这老朋友依然得以陪伴他的唯一原因,是救世主认为他伤痕累累的裸体过于恶心。

“看在梅林的份上,和你上床还不是我的报应吗?我对着你就足够反胃了。”哈利如此评价。

斯内普苦苦回忆,自己当时是如何讽刺的,以便在脑海里扳回一城,但实在记不起来。凭借混血王子的天才,也不理解是什么奇异的征服欲或者报复心,可以拖着光芒万丈的救世主,用最原始的方式恶心他也恶心自己。

难道不是两败俱伤吗?

“早上好,亲爱的教授,看来昨夜过得不错,还有精神瞪着我。”哈利是此间唯一的报时鸟,或者报丧鸟,附赠冰冷的微笑,“您准备好今天的课程了吗?”

“多少天了,你还没有玩腻?既然我被判处了摄魂怪之吻,你就应该尽早杀了我,否则怎么对外界交代?”

“我想你已经死了,等你学乖一点,我们或许可以商量一下,如何处理你的身后事。”

以斯内普的聪明才智,当然明白救世主的潜台词,他情不自禁颤抖起来,仿佛有一阵风吹刮着十字架;好在受刑者足够坚韧,竭力克制住本能的恐惧,声线凝结成一座冰川:“波特,我必须警告你,再这样放肆下去,恐怕要给黑暗侵蚀心灵制造机会了。我知道你恨我,但报复我的方式很多,现在恰好是最蠢的那种。”

“你骂我蠢又有多少年了,不腻吗?坦诚点吧,懦夫,斯莱特林是永不放弃巧言令色吗?该你当教授的时候,你是个什么人憎鬼厌的嘴脸;不该你当教授的时候,你又有什么资格摆出这份为我好的姿态?斯内普教授,我用了七年确认,没人比你更讨厌我,当然,我对你也一样……你的伪装实在让我恶心。”

于是双面间谍的早餐是一滴血珠,托救世主赠送他几度风声的福,他瘦到凹陷的脸颊被手掌打偏,绯红的指痕烙在惨淡皮肉上,喉咙则被迫咽下血腥味。

好在比另一种白色的液体容易下咽。

哈利解开自己的皮带,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带起簌簌风声。他和前教授的关系很像家庭暴力,不值得买什么专门的刑具,就可以将日常生活变成承受者的恐怖片:“今天我们来复习服从这一课,我敢打赌,您会发出声音的。”

皮带毫不留情地抽打在斯内普黑袍遮不住的小腿上,浮现一道道或交错或叠加的檩痕。旧学生其实留了情,知道黑袍遮蔽的后背和臀丘已经无处落笔,着实不能再打击了,于是选择可持续发展。

斯内普死死咬着唇,不允许自己发出声音,取悦陷入某种偏执的救世主。但他太瘦了,皮包骨头,皮带抽打在腿肚都如同重重锤击腿骨……他错觉自己在流血,有种彻骨的寒冷,让他恍惚以为自己其实凝滞在尖叫棚屋那一夜,竟忍不住流露出一句微弱的祈求:“看着我……”

“看你怎么求饶吗?懦夫。”哈利用冷笑拽回了斯内普的神智,他悚然一惊,几乎是自我惩罚一样,把唇瓣咬出血珠,固执地保持沉默,内心却无比难堪。

懦夫?他还记得第一次被这孩子骂作懦夫时,他多么崩溃到歇斯底里,杀了邓布利多之后的右手都要握不住魔杖,只觉得浑身滚烫,既想毁灭天地,又想毁灭自己。

可惜他没有任何权利。

后来听了整整一年,由老师兼同事麦格一锤定音,竟也被骂习惯了。如今他只是很漠然想,自己该庆幸哈利没有在意,还是该失望哈利没有在意。彼时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去了,忍着剧痛将似真似幻的记忆如银蓝烟雾般抽出,要亲自催促守护了多年前的男孩也赴死——哈利接受了吗?他不记得了。

大概没有吧,如果接受了,或许不会在此时此刻,将皮带狠狠砸在他脚踝,他还来不及品尝那种尖锐的疼,就被对方粗暴抓起头发。

“服从的意思是,学会审时度势,斯莱特林前任院长阁下,你那些得意门生比你识趣多了,无人询问你的埋骨地,包括马尔福。你的一切都属于我,这是你欠我的。”

斯内普闭上双眼,他属实没有别的办法逃避。

年轻傲罗的手指已经有一层薄茧了,他游移到年长男巫苍白羸弱的胸膛,很熟练拽起那对银质环扣,将皮肉拉扯至极限,再狠狠弹回去,好像和狗教父学习演奏吉他那样,修正一些错音的弦。

斯内普眼睫一颤,牙齿硬生生滑离嘴唇,险些咬破自己的舌尖。他竭力掩饰什么,没有用。人是可以被驯化的,纵然双面间谍意志坚如钢铁,但千疮百孔的肉体凡胎,早已需要一些欲望来覆盖疼痛。

这是食死徒唯一被准许的止痛药。

“又动情了?你是可恨之人,当然也有点可怜,我不想对你说更难听的话,但看看你的样子,身体明显比唇舌诚实。承认吧,你其实很享受这个,多么下贱。”

斯内普脸颊火辣辣的,他宁愿是哈利又在动手教训他,但那只手着力于向下探索,烧灼他脸孔的仅仅有羞耻……刀割一样的羞耻,让他面目全非。

他得为这份羞耻做点什么,在十字架上徒劳挣扎起来,铁链被晃得沙沙响,而哈利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将羞耻升级为无地自容:“乖一点,教授,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已经被绑了一夜,你确定你的生理状况允许你继续逞强?”

“波特……”他听见自己喑哑而破碎的声音,他其实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但胜利者喜欢听这个。

这个瞬间,斯内普骤然扬起脖颈,眼前因为痛觉陷入昏黑,如同一只濒死的天鹅,扮演羽翼的锁链锒铛不停——哈利将食指、中指、无名指同时放进了不该放的位置,并且没有任何缓冲。

“啊……”理所当然的,他发出一声惨叫,换来一句抚慰,“紧绷着干什么,希望自己更痛苦?”

显而易见,斯内普希望。

暂时没有人说话,旧学生习惯前教授的冷暴力了,沉默是对方此时仅存的遮羞布,他当然可以打破,但在确定哪种斯内普更有趣之前,他慷慨地留了情面。

可惜斯内普的希望偏偏在不该落空时落空,格兰芬多优秀找球手的技术值得信赖,擅长洞察弱点再反复击穿——斯内普的腿根开始痉挛,紧闭的黑眼睛觉出些水汽,足背可怜得紧绷着,愈发施不上力,完全靠铁链的束缚支撑身体。

疼,又好像不那么疼了,他有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满足感,思绪轻飘飘的,随着年轻人的掌控而沉浮。

“会苦恼吗?教授的身体已经记住我了。”哈利吃吃笑,不似嘲笑,更似一种被魔药大师当成剧毒的微妙感情,有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告诉我,西弗勒斯,你想要得到什么?你开口,我给你。”

斯内普继续以缄默作答,他灵魂不知道漂去哪了,越过青翠的平原和巍峨的群山,云顶有浩荡天国,他却担心遇见故人,于是直直下坠,心跳越过速,越觉得空空如也。

他突然觉得很痛苦,哈利不知何时撤出了止痛药,他头晕目眩,发出失落的喟叹——当他意识到这代表什么意思时,竟压不住心底奔涌而上的委屈,只能任由那些委屈拧成酸水,烧心烧肺烧胃。

“放过我吧。”斯内普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喃喃重复着,“你想怎么杀掉我都行,放过我吧,我开始受不了了,波特。”

“你在说话吗?我听不清,大声点,否则我立即就走,你可以尽情在十字架上享受,猜猜我下次什么时候过来。”哈利漫不经心地威胁。

“别走。”斯内普睁开眼睛,当他真正张开火烧火燎的喉咙,漆黑眼眸竟然只有触目惊心的屈辱与渴望,“继续……请。”

那声音绝不算大声,甚至微不可闻,哈利好心没有计较,露出胜利的微笑,喜悦溢于言表:“很好,斯内普教授,你也知道请求了。”

地下室传出两次响动,剧烈是十字架被推倒了,轻微是衣物坠地。双面间谍依然被禁锢着,但救世主这次放进去的不是手指。

斯内普再次仰起脖颈,指尖无意识嵌进掌心,新的鲜血在为旧的觊觎而流。纳吉尼制造的致命伤疤仿佛也生动起来,一寸寸蚕食他的脊柱,让他变得僵硬又陌生,甚至松开牙关,无力再压制那些耻辱万分的拟声词。

胜利者喜欢听。

欲望是唯一的止痛药,欲望是最好的止痛药。当痛苦与满足交织在一起,斯内普觉得自己头脑落满白茫茫的雪花,不是冷,是空,下意识想寻求什么热源,所以再次抛低了尊严。

尊严是他残生仅剩的货币吗?在风雪簌簌时,斯内普也无暇去想了,这根快要断掉的弦,几乎迸发出悲鸣:“双手……拢在我的背上,波特。

“你是求我拥抱你吗,但你的词典从未记载这个词。”哈利亲切地咬住斯内普耳垂,“告诉我,西弗勒斯·斯内普属于哪个名字。”

“波特……哈利·波特。”斯内普喘息着回答,有种轻飘飘的绝望,冷汗从他苍白的额角滑落,黑发黏连在侧脸,“你该死的动作快点。”

“既然承认了,就永远别想逃离我。”哈利紧紧抱住斯内普,有什么更深刻的链接,宛如一条昂着狮子头颅的蟒蛇。

结束以后,哈利终于舍得解开斯内普的锁链,命令他跪在地上,:“清理干净。”

温度就那么撤离身体了,食死徒双腿还打着颤,人已经顺从地抬头,张开从未被亲吻却已经无数次吞咽白浊的唇舌,麻木吸吮干净救世主性器上的淫液,反胃得再恶心,也只敢低低干呕几声。

“还有溅在地毯上的。”

哈利皱眉提醒他,他就看了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声音还留着情欲的沙哑,很轻很轻:“你……非要这么……作践我吗?”

“食死徒恐怕没有资格做我的情人,所以教授只能是奴隶。”

“好。”

斯内普静静答应了,黑眼睛呆滞而空洞,仿佛灵魂早就离开了躯壳,只怔怔地塌下腰身,将苍白额头贴近地毯,舌尖颤抖地探出,不知道在舔舐什么酸涩的、滑落到干涸唇边,藏在绒毛之间的液体。

哈利轻轻踢着斯内普瘦骨嶙峋的脊背,像践踏一座承载过无数风霜雨雪的拱桥,“要我提醒才知道提供服务,不乖的奴隶该怎么惩罚?”

这回斯内普没有回答,机械重复着舔舐的动作,眼泪却越掉越多。

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摧折久了,无论多么倔强的奴隶,也会逐渐学乖。眼泪最不值钱了,他饮水都要等人投喂,哪里流得出多少泪。

因为生病的时候也要被使用,所以再难受也没资格求饶,即使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仿佛身体里的热量全都抽走了,牙齿哆嗦着结了冰。

斯内普的眼神空洞,已经失去了理智。高烧让他的意识模糊,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羞耻感却愈发强烈。

他只记得自己是奴隶、罪囚沦为的奴隶、越痛苦越可以取悦主人的奴隶——这是他唯一的用处了,主人会要一个生病的废物奴隶吗?

斯内普不知道,只知道艰难地爬向地下室的墙角,那里放着黑色的收纳柜,他竟可以取用而不会被惩罚。

他双手颤抖着,从里面摸索出什么,表情麻木,动作机械。那对乳夹要拧到最紧,疼痛让他发出一声惨叫,但主人说很动听;粗大的假阳具外形狰狞,他却毫不犹豫将它塞入脆弱的后穴,开关调到最高档位,即使疼得险些跪不住。奴隶不允许释放欲望,所以有电击功能的金属棍也要牢固堵住精孔,疼得眼前发黑,但也习惯了。

“哈利...…主人会喜欢这样吗?我……我可以很放荡,很下贱,不要、不要抛弃我……”斯内普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破碎,露出痛苦又享受的表情。

当救世主推门走进来,正是看到这一幕,顿时愣在原地。斯内普的样子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身躯层叠着数不清的伤痕,苍白皮肉因为高烧而泛着病态的绯红,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还摇摇欲坠跪在那,戴着一身残忍的淫具。

“斯内普,你在做什么?”哈利语气有些不安,脚步却仿佛生了根,他亲自来见奴隶当然是为了发泄欲望,此刻偏偏止不住心慌意乱。

斯内普蓦然抬起头,曾经的魔药教授早已无影无踪,黑眼睛只剩下恐惧和哀求:“主人……”

那小提琴划过天鹅绒般醇厚轻柔的好嗓子,如今因为长久的折磨和连绵的高烧,哑得厉害,低沉又破碎:“对不起,我很没用……今天脑袋特别昏沉,四肢抬不起来,没有办法主动去见您,手……爬两步就一直抖……请您惩罚我。”

斯内普颤抖着爬向哈利,手指虚虚搭在哈利的腿上,开始亲吻蓝色牛仔裤的裤脚:“对不起,主人...…我是个没用的奴隶...…您怎么处罚我都可以,但请不要抛弃我……如果您一定要抛弃我,请、请杀了我……我什么都记不清楚了,我的来处,我的去处,我是谁……”

哈利张开口,话语第一次凝在喉咙里,有种无法忽略的心悸。

他见惯了双面间谍如同一具提线木偶的空洞,却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卑微、如此绝望、如此恳切的样子——他居然感到恐惧、后背发凉的恐惧。

“停下,不要再说了,教授。”救世主轻声说,弯腰想要扶起双面间谍。

斯内普也更加惊恐,脸色惨白,黑眼睛黯淡无光,薄唇满是干涸裂纹和血印,颤抖着那具皮包骨头、遍体鳞伤的身体,以为主人这罕见恩赐是抛弃他的前奏。他将头埋在地毯上,眼泪很快浸湿了柔软的毯面:“对不起,是我的错!请不要抛弃我...…我会改的,我再也不敢生病..了……求您……”

眼睁睁见证斯内普崩溃,哈利突然一阵恍惚,刹那心如刀绞。他从未如此确切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功摧毁了一座清高孤山的尊严和理智。

“乖,冷静点可以吗?”哈利轻轻抚摸斯内普的滚烫的额头,“我不会惩罚你,更不会抛弃你,你病了,需要休息……”

斯内普抬起头,眼神充满了困惑,年华不再的男巫,却天真如赤子,如同记忆里在蜘蛛尾巷问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打架的孩子。他面孔太消瘦了,黑眼睛显得有些骇人,眼眶通红,泪痕未干:“休息是什么?新的惩罚吗?对不起,主人,我太笨了,想不明白……”

哈利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斯内普抱进怀里。太烫了,也太瘦了,仿佛一捧燃烧殆尽的炭火,又轻如一根羽毛。

“我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西弗勒斯,你恨我吗?”

斯内普虚弱地靠在哈利怀抱,双目紧闭,眼尾细纹在灯下浮动成惊心动魄的波澜:“恨……又是什么?”

救世主想起记忆里已经模糊的那一天,斯内普低声重复道:“你要我原谅你,用剥夺尊严的吐真剂,审问我是否爱你?”他轻柔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自嘲,“波特,你真的认为爱可以胜过尊严吗?”

魔药大师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身上交错的伤痕。每一次触碰,都仿佛拨开如血衰草,寻找岁月碾压过的破碎车辙。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他感觉有一部分灵魂正顺着喉咙被倒出来,显然违背了本人的意志。他仿佛再次置身于大庭广众下被剥光衣物、重演五年级那场倒挂金钟的屈辱。

“我的确爱你,哈利。”他继续剖白,那些深藏在心底、绝无可能说出口的秘密,宛如月夜中漂浮的点点萤火,即使明日清晨便会无影无踪,“不是因为你对我做了什么,而是即使你对我做了这些,我依然爱你。”

他避开哈利那双含泪的绿眼睛,梦呓般低声道,或许早已放弃了自己:“我对你又不是交易,你这个愚蠢的自大狂。我不会因为你对我好,我就爱你;同样的,也不会因为你对我坏,我就恨你。我讨厌你,但邓布利多问我是否喜欢你,我说从没有。”

斯内普苍白的面孔上浮现痛苦神色,他喉结轻轻滚动,冷汗从额角滴落到唇边,带着苦涩的笑意:“我一直诅咒爱这种见鬼的东西,可是,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即使在最痛苦的境地,它依然存在。”

“我爱你,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不是因为你是见鬼的救世主,也不是因为我多么亏欠你,有,但不是我爱你的原因。如果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但我接受你的缺点、黑暗和残忍……这就是爱的本质吗?我想问邓布利多,但他已经在你面前,被我亲手杀死了,你因此更加憎恨我。”

说到这里,他重新注视着哈利,神色飘渺,仿佛谁也无法窥探他的内心:“从那一天起,你就得到了我心甘情愿的全部,只是你直到今天才知道。”

“别说了,我后悔问了,西弗勒斯……”哈利似乎无法忍受地扑上前去,捂住斯内普毫无血色的薄唇。泪水黏在对方枯败凹陷的面庞上,宛若流水试图挽留即将坠落的花瓣。

“可我们之间至少有一个人得到了,哈利。”斯内普嘶哑地补上一句。

随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别过脸去:“你这吐真剂是从哪里弄来的?水平太糟糕……我简直想给你打个D。你说我自甘堕落?也许在你眼里确实如此。你可以继续伤害我,随你怎么做,我不在乎这具滞留的躯壳。但我想让你明白,波特,我的存在不只是为了满足你的欲望,或承受你的报复。”

望着窗外缓缓浮动的云层,那双黑眼睛逐渐柔和下来,声音轻飘飘的,好像第一次耐着性子教导哈利大脑封闭术的那天:“我从来不怕死,波特。我怕的是,在我死后,你无法抵御复仇成功后席卷而来的空虚。我之所以到现在还强迫自己苟活,不是因为什么堕落或者权衡,而是希望有一天,当你厌倦了我,你能从这场自我伤害中解脱。我不想你在某一天和我一样追悔莫及。”

可是。

哈利抱着被伤痛与高烧折磨到眼尾全是泪的那具躯壳,轻如鸿毛的躯壳。斯内普在他怀里颤抖着,干裂唇瓣咬得血迹斑斑,却不再说话了——神智早已混乱的年长者,似乎觉得自己那问题不对,又犯了什么错误,于是安静等待着新的惩罚降临。

“我知道什么是追悔莫及了。”哈利近似绝望地亲吻那张从未好好对待的薄唇,“恨是我对你做的一切,所以……不要爱我了,西弗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