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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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点,金敏宇突然接到哥的电话

半夜一点,金敏宇突然接到哥的电话,他刚发完动态,后者知道他肯定没睡。喂,金敏宇,金海率的声音抑制着兴奋,你睡了吗?他耐心问了一句。没有睡,金敏宇说,刚刚做完一首东西,练习,现在肚子好饿。嗯,金海率随便应了一声,刚才发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我用电脑上网,也在玩手机,小树从旁边路过,它跳上桌。我开着购物网站,他们在举办一个会员抽奖活动。然后发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金海率停下来,咳嗽了一下。他好像现在最需要的是喝点水。

所以是什么,金敏宇打了一个哈欠问。

小树踩着键盘,伸出爪子拨弄鼠标。金海率继续说,电脑屏幕开始抽奖,滚动了一会儿,停下了,我中奖了。感觉是这个轮盘里最大的奖。

价值五百万的购物券?

金海率沉默了一下。两天的温泉旅行,他说,怎么可能有五百万的购物券?

对不起,对不起,金敏宇笑了起来。他话说得太随便,导致答案不那么酷了。

小树抽中的,可不是我抽中的,金海率说,而且这是两人份的旅行套餐,你要去吗?

啊?金敏宇茫然地说,哥打算去吗?

因为是小树抽中了,如果不去,之后面对它会莫名感到抱歉。

这是什么话?敏宇本想说,沉思片刻,觉得也没错。因为很稀罕所以才叫奇迹,错过了多遗憾。两天的话没问题,他说,什么时候?

哦,金海率应了一声,那边传来鼠标点击的声音,我早就兑奖好了,明天出发。

哥,现在是半夜一点...

今天中午出发。电话挂了。

金敏宇看着手机,又无奈,又想笑出来,只好皱了一下嘴角。他关了电脑,拿上书包,关灯,一分钟内离开了工作室。回家路上,车窗外只略过少许灯光,远处巨大的广告牌都熄灭了。隐约在黑暗之中看见模特儿红色的唇,月光照在她的睫毛上。金敏宇驼着背发呆,眼皮突然变得好沉。很快就到了。他付了钱,慢慢走回家。明天一起床不再是去工作室,这种感觉有点新鲜。上次在国内旅游是什么时候?敏宇哼起一个调子,脚步跟着节奏走。很久很久以前了,跟海率哥一起的话应该没有。之前他来美国,一起去过中央公园,自由女神像这些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能想起一群闪光的鸽子在他们眼前飞走的画面。洗完澡,金敏宇匆匆躺到床上,很快睡着了。

早上八点,比闹钟早一个小时,金敏宇醒了。屋里还有一些昏暗,阳光勉强落到地上。还没洗脸,他就开始收拾东西。牙刷,毛巾,两条内裤,一件T恤,一条短裤,一条牛仔裤,把它们全都卷成团,堆在背包里。没有带电脑。手机充电线,头痛药,一包零食,全部塞进夹层。金敏宇舒了一口气,站起来去洗漱。

敏宇打电话来时,金海率还在晾衣服。白背心,短裤,拖鞋。什么都没收拾,嘴里塞着面包,他一只手把衣服挂上去,一只手拿着电话,眼睛被阳光刺到眯着。哥,我们具体是几点出发?金海率含糊应了一声,嚼着把面包咽了下去。衣服晾好,他回到屋里。一点半出发,他说。金敏宇不可置信地呼吸着。不是中午吗?他问。我是说,中午从家出发,金海率说,你已经到了车站?出发时间我发你了,干嘛不看?金敏宇沉默了。起来之后没怎么看手机,他说,我现在还在家里,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鞋也穿好了。随时可以走。

车程两个小时,不算很远。因为是工作日,车上很多空位都是空的,他们的位置在末尾,旁边没有一个人。书包放在对面,人坐在一排。刚碰面时,金海率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上车之后,就精神起来,撑着下巴往窗外望。之前美国旅行的时候你还记得吗?敏宇问。我们好像在广场上喂了鸽子。嗯,金海率回忆着,我吃了一个热狗,那天晚上就是演出吧。其实根本没有去多少地方玩,所以我之后又自己去了一次。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之后有机会可以回美国就好了,金敏宇说。哥啊了一声,我也去吗?去的,敏宇问,不去吗?得去吧。

看,金海率给敏宇亮出手机,一只面无表情的橘猫。小树好像胖了一点,敏宇观察着说。哪里,是角度问题,金海率说,我从上往下拍,太显下巴肉了。金敏宇默然,用手指放大看了看。不,确实胖了,他得出结论。这个车票,可是小树给你买的,金海率缓缓说,他收回手机,下了一个修图软件,把小树的脸P瘦了点。这样就不那么可爱了,你看,金海率说,你觉不觉得?金敏宇回答,哥满意就行。

车驶进一片广阔的花田,现在正是从春天跨越到夏天的时候,太阳就像时间一样快速掠过。敏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光从他的指尖流出来。金海率转过身,给他和背后的花拍了一张照,敏宇把帽子压低,比了一个耶。行驶的声响连延不断。两个人靠上椅背睡着了。

刚下过一场雨,打了一个出租车,两人停在站前,地上都是黏着的绿叶。敏宇跟在哥后面,金海率低头看着手机导航。走五分钟之后到了。一个房间,两张床,摆设比较日式,地板是米黄色的,碎花的窗帘,床对面有个小电视,桌子上有收音机,雕花镜子,两瓶水。敏宇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半。金海率跪在窗台上拍照,后面敏宇去拍跪着的他。我想换件衣服,金敏宇说。于是哥坐在床上打游戏。走进浴室,敏宇脱下衣服,用水沾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穿上干净的短袖。他在洗手台把脏衣服洗了,挂在阳台上。金海率把手机丢到一边,脑袋埋进被子里呼吸。困了,他说,我们先睡一会吧?敏宇没意见,他去把窗户打开,让风吹进来,之后睡下,脸上总是凉凉的。

敏宇,起来。他睁开眼睛,金海率的脸被夕阳染得一片通红。已经是黄昏了。站起来伸展一下身体,风吹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去吃饭吧,金海率坐在床头穿鞋。敏宇把水全部喝完,洗了把脸。整片天空都是火红色的,一两个黑点飞过,周围很安静。金海率提议往左边走,就吃碰到的第一家饭店。刚才做了一个梦,敏宇说,夏天完全到了,天气非常热。我拿一把叉子贴着自己的脸降温。有用吗?脸很凉,脚还是热得像火烧一样。他们开始吃辣豆腐汤,紫菜卷饭。吃得太快了,额头上开始流汗。敏宇心里还在回忆那个梦,想要明白它象征着什么意思。它揭示了自己什么样的内心?因为你盖着被子,金海率头也不抬地说,风能吹到脸,所以凉的,脚还在被子里,就一直很热。金敏宇叹了一口气,因为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再走回来路,天上已经是月亮了。金海率洗了澡,坐在椅子上,埋低头。哥,不去泡温泉吗?敏宇问。不去,金海率回答,你去吧。敏宇走过来,看到他正把纸张压在镜子上,用铅笔描上面的雕花图案。画画?金海率摇头,描一下而已,他回答,挺好看的。金敏宇带着毛巾出门了。人有点多,池子大,他走到角落里自己呆着,抬头看。朦胧的白色的月亮。敏宇差点又睡着了。总觉得来到这里就很酣睡,氛围太悠闲了。他摇摇晃晃地起来,摇摇晃晃走回房间。金海率还坐在椅子上,收音机放着一首歌,电视也打开了,在放一个农村旅游节目。怎么样?他转过头,你的脸好红。金敏宇回答,水好热,泡得头晕,旁边的人说话都很小声,非常安静。金海率站起来,走近。敏宇你这里...他在面前站定,伸出手抹了一下眼底。金敏宇低下头,哥圆圆的手指头上有一片粉红色的花瓣。

第二天,吃完早餐之后,他们出来散步。路上粉红色的花飘了一地都是。早上如果不是敏宇催,金海率要睡到中午了。昨晚他好像很晚才睡,眼睛有点肿,双手揣在兜里,恹恹的。敏宇进了一家杂货店,给他买了几根棒棒糖。海率拆开一根冰棒形状的放进嘴里,剩下的堆在口袋。哥有写日记的习惯吗?敏宇问。现在没有,金海率说,一直都考虑写,但是动笔比较难。其实日记还可以用画的,说的。方式不同的话,总觉得有差别,金海率说,文字形式的显得最坚定,所以最难。金敏宇点点头,没有说话。一直以来,他总是期待哥能透露更多想法,一直做自己的老师,但敏宇懂得,有能说出口的话并不容易。他们坐上观光车,坐到最后一站就是大海。

敏宇伸出手放在海面上。你干嘛?金海率问。敏宇说,潮水像褶皱一样,想去压平。他的手掌心按进水里,袖口也浸得湿透了。天上有太阳,海水像呼吸一样来去,闪闪发光。我太干了,金海率说,要多泡泡水才行。敏宇扭头看着他,不明就里。金海率做了一个拧的动作。就像等着被拧的海绵一样,每天清醒过来,身体有一种潮湿的感觉。慢慢的,从心脏开始,水渗漏出来,心脏就瘪掉了。跑步的话,跑几步就摔到地上。到最后手指都缺水了。回家睡觉。然后再面临新一天的抽干。不只是现在,其实过去很多时候都这样的,这样才是常态吧?金海率说,只是才意识到了而已。最近在想这种事情。如果通过这种消耗,哥能得到幸福感,不是很好吗?敏宇问。金海率抓了一把沙子,握在手中。当然很好,他说,又茫然又幸福。他把沙子抹到敏宇手腕上。金敏宇诧异地啊了一声,你干什么?他把手泡进水里,洗干净了,又被抹一把上来。敏宇站起来远离,哥蹲着笑出声。海边风很大,吹得耳尖变凉。手机镜头里,太阳漫射出两道白光,像翅膀一样。敏宇在沙滩上画了一个笑脸,哥则在画一些看不清形状的东西,问他,说是祈祷的手,让水带走了,金海率指着地上。

回去的路上,金海率屏住呼吸告诉敏宇,刚才想起了小树,他的猫。小树就这样轻轻踩在被阳光照得雪白的地板上,这只猫经常用肃穆的神情望向窗外。如果它来到海边,或许不留下一点脚印,就可以踱步至水中,用同样的神情望向大海。小树是一只神奇的猫,金海率总结。我不懂猫,敏宇说,我觉得所有的猫都很神奇。那是因为爱,所以小树更特别,金海率说,敏宇认为自己绝对没理解他在说什么,但他点了点头,其中的意味,不知怎么他能感觉到。其实海率哥就是想家了。哥,你一定要去泡一次温泉,敏宇说。想到之前下班时冰冷的广告牌,他有一种失落的心情。

睡了一觉,又坐上来时的那趟车,即将回到首尔。昨天晚上金海率去泡了温泉,回来时很快睡着了,游戏都没有玩。反而敏宇呆在阳台,迟迟没有进来,很晚才睡。头靠着窗,阳光太大,他有点困,又睡不着。吃早餐时,试过胡椒粉和蛋一起吃吗,敏宇问,我觉得好好吃。金海率嗯了一声,之前吃过,还好吧。敏宇闷闷不乐地叉起鸡蛋吃,哥不觉得很好吃吗?他想问,还是放弃了,撇着嘴角。你什么问题,我觉得鸡蛋不好吃就要不开心吗?金海率问。并不是,敏宇只好说,还以为哥会喜欢,我心里有个预判,结果失败了。反正不是我的错,金海率说。于是上车之后,敏宇还在想这个事情。他发现自己和海率哥其实离得有点远,但反而留下了更多谈话的空间。有时候他在逼哥跟自己对话,有时候也会反过来,就跟这趟来来回回的火车一样,为了到达目的地,总要行驶够一段时间。敏宇觉得自己的感悟真了不起。

玩得开心吗?金海率问他。结果根本没有去哪里,敏宇说,但是很开心,你呢?金海率小声地说,那这个答案你再来预判吧。敏宇又把头压到窗上,想了一下说,哥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我很开心啊,金海率说。从脸上看完全看不出来,敏宇说。不是说我开心的时候看起来就像生气了一样吗?哥问。他们沉默了一会。金海率突然笑了出来。哦,现在是开心的了,敏宇看着他说。回去吃不吃麦当劳?金海率打开手机。吃,敏宇回答,好困,先让我睡一会。睡吧,金海率说。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旁边传来剥糖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