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lf-chan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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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经常收到网友的求助,比如,“怎样才能闭嘴?不说话么?”

求助,分真的求助和假的求助。

举个例子,我说体制内的学校教学方式,会破坏孩子的逻辑智力。有人提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家又没能力给孩子读国际学校出国留学。还有人更厉害,问:你那么厉害,你能改变教育体制吗?

这是一个假的提问,提问者并没有想从我这里获得帮助。提问者在表达: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很无助。同时通过这样的假提问,把无助感也扔给我,让我也觉得面对这样的现状,完全无能为力。

可想而知,面对这种虚假提问,无论我给出什么解决方案,对方的反应都只会是:我做不到的,或者做了也没用的。

而真实的求助是这样的:我暂时没有能力把孩子送去更好的学校,这样我可以做些什么,尽量让孩子少受伤害呢?面对这种真实的求助,即便我给不出特别好的方案,对方也会感谢我提供了一些思考方向。

02

在我们求助时,或者想要帮助别人时,都可以先留意求助是否真实。

一个判断方法,被求助的人,听到求助之后,感受是什么。如果感受到无力,愤怒,那么这是一个假求助,说明求助者只是想把对方也拖入绝望的泥沼,而不是打算自己爬出泥沼。

而真实的求助,即便被求助者确实给不出有效答案,也不会有无力的感觉,只是实事求是 —— 这个事情超出了我的经验范围,所以帮不上忙。

我经常需要男朋友的帮助,尤其是陷入痛苦剧情时。比如我陷入不想活的剧情里,我会清晰的告诉他,我非常难过,请求他抱着我,抚摸我。男朋友做得非常好,他不会分析我、教育我,或者“划界限”告诉我那是你的剧情上演你要自己负责。他只是以人性本能去心疼我、陪着我,我在他的陪伴下,一次次释放剧情能量,回到当下。

这才是真正的界限清晰 —— 男友爱我,所以心疼我陪着我,他知道我的痛苦是我的痛苦,不是他的责任,所以他不会想要教育我改变我。

同时我的界限也是清晰的,我的痛苦是我的事情,不需要男友来解决,男友也没有办法解决,而我可以请求他做他能做的 —— 陪着我,这是自我负责。

真实的求助,真实的关系,真实的人生。

另一方面,心理学是个很牛逼的工具,可以让处在自体自恋水平的巨婴,更加巨婴得理直气壮。

比如亲密关系中女人有负面的感受,希望能够沟通。男人说,我们不是学习了界限吗!自己的情绪自己负责,你童年创伤导致的心理问题让你感到痛苦,那是你的事儿,不要像我妈一样没有界限倾述给我,我要做我自己!

而此时女人需要看到的真相是:这个男人的心理发育水平没有客体,他只在乎他自己,女人只是满足他自体自恋的工具,就像一部车、一块表,需要的时候拿去用、带出去炫,该花钱保养的时候也舍得花钱,但如果不用的时候车不肯老实停在车库,而是走上楼要求谈心,那真是“要求太多了”。

经常有人会问:爱认死理的人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家小孩很爱认死理?

为什么我先生那么固执,很爱认死理?

别人都说我很爱认死理?我该怎么改呢?

爱死理是一个表面现象,造成它的原因有很多。

今天我从现实的一些经验给出我的回答,解读一种常见的认死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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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死理”,是维护最后的“自我”不被侵占

看到认死理这三个字,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

一个受伤的人。

这个受伤的人原型是我的一个表妹,她是周围亲戚眼里嘴里有名的“认死理”的人。

可是每当我从亲戚嘴里、表妹的父母嘴里听到这个描述的时候,都会看到表妹异常尴尬受伤,倔强执拗,不被理解的痛苦样子。

那个感觉很像歌手陈奕迅的一首歌的名字——“孤勇者”。

我的表妹就是个孤勇者,这种孤勇好像是从她中学时候开始的。当然她的孤勇就是表现为大家口里的“认死理”。

与表妹的认死理相对的,是她的家里人从小很喜欢纠正、批评、否认和指责她是错的,自己是对的。

在我印象里,没到青春期之前的表妹是一个非常“老实”,不善表达,不够自信,很乖的小孩。

只是从进入青春期开始,她就变得好像很执拗,不再很乖,而是很认“死理”。

我的舅妈热衷于在亲戚中批评自己的孩子,散布孩子如何让自己不省心,不听话的事迹,更喜欢在亲戚面前当众使唤自己的孩子。

从小到大,我很少听到关于表妹好的事情。

更多的是舅母嘴里的她是如何错,如何不行,如何出丑,而且舅母经常发动亲戚一起纠正她。

而很多亲戚在舅母长年累月的“催眠”下,确实也对表妹有很多异样的眼光和看法,有些甚至也加入了纠正表妹的行列。

我们对表妹的头疼、重视和重新看见,却正是从她开始“认死理”开始的。

据舅妈说,上中学后表妹开始不服管,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油盐不进。

我想,我理解表妹的难处。

因为所有人都想纠正她,都在告诉她:你这样不行,你得这样。

在这样环境中成长的小孩,她是很难有真正的「自我」——

因为总是不对,不够好,总是要听别人的。

与这种畸形的环境对抗,于是发展出了一种抗衡的保护机制:认死理。

即,我一定要维护「自我」,坚决不能承认我是错的,不行的,不好的;

因为那意味着无能、无力,又一次重复小时侯无能无力,只能任人摆布,逆来顺受的处境;

而这是很可怕和很让人受伤的。

但是这个环境缺乏理解和共情别人的能力,ta们只会根据一些外部的表现去定义你。

于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听话,不顺着别人,就被定义成“认死理”。

一个不允许别人有「自我」,随意杀死别人「自我」的环境,自然容易造就出“认死理”的人。

在他们的生命经验里——

这不是认死理的问题,

这是维护「自我」,是保持精神存活的问题。

所以,每一个“认死理”的人,都可能是个孤勇者。

这种孤勇的背后,是对人的不信任,警惕甚至敌意,以及对自己的彻底维护。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改变认“死理”的人:不可被说服,只能被信任

当我们没有能力构建真正的「自我」,环境也不支持时,

我们只能用一个认死理的壳子,打造一个油盐不进的环境来保护自己。

就像蜗牛背着厚厚的壳,是因为内在有太多柔弱的、害怕被伤害的、需要被保护的部分。

所以,认死理的人是没办法被说服的。

对于所谓“认死理”的人来说——

被说服等于被入侵,等于失去自我,没有控制感,会很不安全。

“我很不行,我很差”的童年创伤会被激活,甚至「自我」都要崩解。

这背后是很深的恐惧,也是很深的自我拯救。

他们渴望自己的感受被尊重、被理解,而不是总是被纠正、被划分对或错。

一个处处充满了对与错的家,是一个不允许“生命”存在的家。

因为生命是活的,活的东西是超越对与错的存在的。

在这样一个“存天理,灭人欲”的地方,小孩要生存下来,何其艰难。

一个处处充满了对与错的家,还可能有一个总是用自身的标准去评判他人的人。

这个人无意识地把自己放在绝对中心、绝对真理的位置上;

他没有能力意识到别人与自己不同,别人不是自己的一部分;

他们会本能的入侵别人,希望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愿生长,就像别人没有自己的意志和意愿一样。

如文中的舅妈。

这种“入侵”是一种没有分化的表现。

也就是说在这个家里,“病”的最厉害的其实是舅妈。

舅妈把所有跟她想象不符的部分,都定义为了“错”的部分,然后对表妹进行「精神绞杀」。

可想而知,生活在这样的妈妈身边,表妹要承受多少恐惧。

所谓外在表现出的症状——认死理,不过是在呐喊,是最后的求生。

这恰恰是顽强的生命力,在保护自我的最后一块地盘,以避免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但是“认死理”这样的行为,往往又会加剧他们在别人眼中怪异的印象。

因为“认死理”会产生「拒绝沟通」的行为,没有多余的空间去发展其他人的视角。

因为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维护自己上,所以又会加剧与人的对立。

但是这并不能怪表妹。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很难发展出一种他人视角看问题的能力,因为家里的大人都不具备。

舅妈表现出来的非要纠正别人,非要认为别人是错的,就是一种不具备他人视角的表现。

这种「非要纠正别人」本身才是一种更大的认死理,一种非常强的偏执。

只是这种偏执,披上了一层“我是对的”、“我是为你好”的正义的外衣。

然而他们干的事,其实是在彻彻底底的绞杀,甚至要剿灭别人的精神自我,让别人没有任何存在的余地。

说的直白点,就是在精神上“杀”了别人。

改变“认死理”的人,并不是要说服她,而是要相信她,信任他。

「信任」是一种生能量。

生命只有在与活的东西接触时,才能活过来——

没有对错,没有听话,只有信任、理解、接纳,这些是活的东西。

就像给一盆快要枯萎的花浇水,把它放在合适的光照下,然后它自己就会活下来。

这是生命本身就有的生命力。

甚至有时只是阻止别人给它倒热水,阻止不信任,阻止不认可,阻止来自他者的定义,让它感觉到安全和稳定。

只有在温暖的环境里,人才有可能放下那个死死拽住的“理”。

就像蚌会在安全的环境里,舒展开自己柔软的壳——

因为你如此信任它,所以它也如此信任你。

这是生的力量,是心和心的相互影响,是生命的互相致意。

但当你拿着工具非要撬开它时,只会引起他们拼命的抵抗。

写在最后

所以,每一个说别人认死理的人,可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才是那个真正认死理的人。

每一个被贴了标签,就说自己认死理的人,有没有站在自己的角度共情到自己,理解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而不是也站到别人的角度,认为自己也是认死理的。

没有人是认死理的,在每一个认死理的人的背后,都有它背后形成的原因。

搞明白这些原因,而不是简单的贴一个标签,从而让别人改正。

当我们这样做时,生活会流动很多,活跃很多。

愿更多的精神生命,因被理解而活过来,而不是被强迫顺从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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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则离谱新闻: #1 岁女童在飞机上哭闹,被 2 名陌生人关进厕所「立规矩」# 又引发了互联网对「厌童」现象的争论。

有人说:为什么你不敢挑战一个打呼噜的壮汉,却可以欺压一个幼童呢?

它点出了歧视儿童、动物虐待、女性剥削背后所共有的「恃强凌弱」特征。

儿童是很容易不被当作一个「完整的人」来对待的。

对某类群体的歧视性排斥背后,有个介导因素是:非人化(dehumanization)。指否认个人或群体的人性以及一个完整的人应有的心理过程,包括认为对方没有体验和表达情绪的能力、没有认知灵活性等等(Haslam,2006)。

当被剥夺了这些人类属性时,他们是一件物品、一台机器,被视作仅仅具备工具性、功能性的客体。

一个你讨厌的人,并不一定会被「非人化」。

就像在公共场合公放噪音的壮汉。你讨厌他,但他仍然是一个「人」。

人们不经常责骂一个打呼噜的壮汉,不仅仅是因为他存在压倒性的身体力量,还可能是因为,你更能同理到一个成年人的行为。

也许你的父亲打了一辈子呼噜。也许你的某位亲戚也很爱外放短视频。

但就儿童来说,不管孩子是否正在发脾气,不管他是可爱的、安静的,还是调皮捣蛋的,儿童都更有可能处在一个「被非人化」的位置。

人们不会像对待一个完整的人那样去对待一个孩子。

比如,儿童行为的动机经常被错误假定;儿童所特有的发展、发育过程不被尊重;儿童经常在有关自己的沟通场合中被排除在外;儿童经常因为「对家庭有生存依赖」而被否认身体、情感和思维的独立性。

儿童面临整个社会脚本的「工具化」。人们把孩子当成是「私有财产」「家庭所属物」「养老保险」。

人们教育他,训斥他,习惯居高临下地说点什么。人们「对」孩子发出指令,而不「和」孩子平等交流。

非人化被认为会激发人类暴力。公众对孩童的「非人化」会加重对孩子的偏见、不尊重和人际虐待。

非人化不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雇佣童工、儿童性剥削),也可能渗透于日常微小的、无心的行为和言语之中。至于生命最初几年的创伤如何产生持久的下游后果,相信大家也早就有数了。

这是简单心理「养育孩子就是养育自己」系列第 ⑦ 篇:儿童是完整的人,不是成年人的瑕疵版本

01 孩童「非人化」的 3 种表现

1.攻击性的概括

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成年人会对孩子进行贬义谈论。

我想到电影《年少日记》里的一幕。

一个四口之家里有两个儿子。哥哥成绩不好,需要留级重读,而弟弟成绩优异。在某个公开场合里,亲戚们聊到哥哥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哦,那个蠢的。」

我也出生在一个多子家庭。记得大人们为了谈论孩子的时候区分起来方便,经常会使用「攻击性的概括」来标签化儿童。

比如,「那个丑一点的」「那个胖一点的」「那个成绩好点的」「那个更讨人喜欢的」。

和电影里演得一样,成年人讲出这些话的时候,甚至都不会回避小孩。

更多的例子还有:

▨ 你现在小偷小摸,三岁看老,以后要进监狱(儿童偷盗行为不一定是品德问题,也可能是情绪问题,需要个体化看待); ▨ 你生在单亲家庭,爸爸又这么不负责任,这个问题光靠学校肯定没法解决(将孩子的挫折归咎于家庭教育,不仅不为孩子寻找资源,还暗示孩子注定没有能力发展自己的人生)。

从更广阔的范围来说,只要将一个人贬低为任何单一特征(尤其是消极特征),「非人化」就已经发生。

比如,称呼一个人为「精神病患者」,将人简化为一种症状或疾病,就剥夺了他作为人的复杂性(非歧视性称呼可以是:一个曾经得到精神科诊断的人)。

2.成人化(Adultification)推断

0-2 岁的婴儿没有道德观念。他们的对错观念源于「什么感觉舒服,什么感觉不舒服」。到了两三岁的时候,孩子才会开始表现出基本的道德行为。

对 1 岁多的孩子「讲道理」是没用的。先入为主的推断,会导致孩子被视为更像一个丧失了童年的「成年人」(Goff,2014)。

「成人化」的意思就是,儿童被强加了超出其发展阶段的角色。他们过度承担责任、背负期望或赋予选择权。这可能会影响孩子被支持和保护的方式,使他们承受更大的心理压力。

3.蔑视 & 有条件的尊重

从人际关系的角度来看,非人化还表现为一种综合性的负面行为。比如:

▨ 蔑视(Gottman,1999)。将自己凌驾于他人之上,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缺乏智力、理性和表达能力,孩子的意见不值得被参考。有研究指出,孩童特别容易「在权威的交际实践中被忽视」和「在日常生活互动中被贬低」。

▨ 有条件的尊重(Leary,1998)。很多家长视孩子为达到目的的手段,成绩好就尊重,成绩差就贬低。他们将孩子作为实现自己人生期望的工具来使用。作为子女最沉重的负担,就是父母未曾实现的生活。

02 为什么有些人总把他人当「工具」

在社会心理学研究中,「非人化」的公认预测因素是:社会支配倾向、权威主义和厌恶敏感性。

也就是,如果一个人对他人的支配倾向高,更青睐权威,对厌恶情绪更敏感,他就更容易不把人当人。

近年来研究者有发现一些新东西。对当下的生活也很有参考意义:

1.无助感

Yang 和同事发现,导致「非人化」的一个新因素是:对生活的失控和无助。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仅认为他人缺乏人性,自我评价也是如此(更冷漠、封闭)。

2.为了避免情绪衰竭

非人化可能是为了自保。比如医护人员在压力加剧时会冷冰冰,但这可能是一种情绪耗竭的症状;

也可能是为了不被视为累赘的人耗尽情感。比如长期配合一个总是捅篓子的同事时,你表现得像「一个没有情感的工作机器」。

3.少子化社会: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有机会了解儿童

生育率下降会导致人们长期、近距离了解一个孩子的机会变少。而过往许多研究表明,接触到一个更具体的人,会增加人性化感知。比如,在生活中有同性恋的朋友,就会降低对同性恋者的非人化。

4.「把他人当工具」成为一种社会脚本

一些研究发现,成年人在亲密关系中的「非人化」部分植根于人们的关系史。因为他们自己也遭受或目睹过非人化行为。

更直白的说法是,人和人之间的工具化利用已经成为一种社交默契。这种默契由公共领域蔓延至个人的家庭生活。「视他人为工具」可能是一种形成性体验,它通过行为的社会学习、依恋模式的代际传递,成为了人们社交脚本的一部分(Bowlby,1973)。

03 我们可以做什么来尊重孩子

Fennimore(2023)等人曾总结了一个教育者「非人化」谈话特征的框架。它可以被简要概括为这几点:

▨ 泛化地总结某个年龄段、某个地区、某个性别、某种外貌的孩子存在「某种固有缺陷」; ▨ 只关注孩子的缺点而不承认优点; ▨ 将孩子所遇到的劣势或挫折归咎于个人品质、家庭生活和习惯; ▨ 暗示孩子的缺陷无法在学校克服; ▨ 将孩子与更具特权的群体进行负面比较。对偏见、歧视、经济状况所施加的影响默不作声。

如何尊重一个孩子?

研究者认为,它需要成年人(尤其是养育者、教育工作者)提高对「非人化」的敏感意识、抵制歧视性偏见,并使用关怀性的措辞和语言(不仅要注意说什么,也要注意怎么说,说完后造成了哪些有意/无意的影响)。

它需要大人们不把儿童看作是「未完成品」,不在情感上「使用」他们来满足自己的需要。不管是权威感也好,虚荣心也好。也不要仅仅以自己的人生经验出发,限制孩子的发展,或仅仅因为一桩小事预设他们未来的人生。

关于如何尊重一个小孩,我最喜欢的是意大利心理学家蒙台梭利的观点, 「follow the child(跟随孩子)」。

这意味着,我们暂时收起自己关于应该如何做事情的假设,观察孩子,和孩子交流,看看他们真正需要什么,想要什么,看看孩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特殊的表达需求方式。

儿科医生贝里·布雷泽尔顿在《儿童敏感期全书》中认为,对于 0-18 个月的孩子来说,父母要做的不是阻止孩子哭,而是学习分辨婴儿不同哭声的含义,快速理解孩子的需要。

「这个年龄段的宝宝在公共场合发脾气,很可能是因为孩子承受了过多刺激(比如陌生环境、机舱气压、身体不适),或者是寻求父母关注。对于后者,你可以继续陪着孩子,让他安全释放情绪,陪着他。拥抱他,试着认同孩子的情绪(感觉很糟糕,是吗)」,这可能对阻止不当行为有效。

不过,照本宣科可能是没用的。虽然书本和社区会提供一些知识和经验的参考,养育者常常才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那个人。

心理学家温尼科特认为,就算不了解生物学和医学也没关系,对于父母来说,保持一定的自信是十分重要的。因为父母很容易在育儿的挫败感中产生愧疚、自责心理。认为孩子哭得停不起来,是做妈妈的失败——不要这样想。「重要的是,能够运用想象力去共情,把自己融入和孩子的相处中,而不是试图用理智和成人逻辑去搞清」。

祝你从婴儿开始,直到长大、老去,都有被当做「完整的人」的权利。 🐱

参考文献

———————— Fennimore, B. S. (2023). Dismantling dehumanizing educator talk about children and families: the moral imperative for early childhood teacher educators. Journal of Early Childhood Teacher Education, 44(4), 980–1001. https://doi.org/10.1080/10901027.2023.2204306

N. Haslam, Recent research on dehumanization, COPSYC (2016), http://dx.doi.org/10.1016/j.copsyc.2016.03.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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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遇到过这种情况——

别人做了让你不舒服的事,你把不满表达出来,想让对方以后注意。

但在这时,对方突然来了一句“你这是在责怪/埋怨我吗?”

明明自己是有理有据的,可听到这话后突然语塞,似乎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唯有把委屈吞下肚子独自消化。

如果这些真实的表达总是被打断,那么人就会越来越压抑、憋屈。

为什么对方这句话能立马打断我们呢?

我们又该如何完整地表达自己心声呢?

今天的文章,就来一探究竟。

你怎么能责怪我呢?

最近,爸妈带了很多老家种的龙眼来看筱筱,这使得她却非常郁闷,因为根本吃不完,冰箱也放不下那么多。

过去,二老每次过来都会带上两大袋水果,而筱筱担心放久了会发霉,所以每次都要抓紧时间送给邻居或同事,可拎着这么大的袋子跑来跑去实属麻烦。

所以,这次爸妈过来前,她千叮万嘱别带那么多,但二老还是没听进去。

筱筱内心实在是崩溃,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妈,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么多我们根本吃不完......”

话还没说完,妈妈立马反问:“怎么?给你带吃的还这么挑三拣四?你知道我们带着这些坐火车多费劲吗?”

一旁的爸爸也说话了:“我们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你好吗?城里的水果哪有我们自己种的新鲜?”

筱筱立马澄清:“我不是说水果不好,而是说你们不用带这么多,太多水果我每次处理起来都好麻烦的。”

妈妈突然语气里夹杂着委屈:“所以,你是在责怪我们咯?”

妈妈的反应让筱筱一下子懵了,一股巨大的内疚感涌上心头,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说得太过分了。

爸爸在旁边还帮腔:“没想到大老远给你送水果,还糟你埋怨,真的是......”

筱筱立马道歉,表示自己没有那层意思,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然而,晚上她却辗转睡不着觉。

明明自己下了决心去表达,为何一听到爸妈那句话,一下子就说不下去呢?

责怪=全盘否认?

“你是在责怪我吗”,这句话背后藏着潜台词——

你如果责怪我,那就等同于是否认我的全部/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在筱筱的故事中,爸妈的言下之意是:

我们这么辛苦为了你好,而你却要(全部)否认我们的努力付出,实在是太过分了。

所以,妈妈会感到委屈。

当然,我们知道筱筱并非这个意思,但在生活中,依然有不少人会像筱筱爸妈那样,把别人的「责怪」,理解为是对自己的「全盘否认」。

类似的情形有很多,并且打断的话语也不限于“你是在责怪我吗”的句式,比如:

你提醒伴侣记得你嘱咐的事,可伴侣反问“你是抱怨我不好吗”;

你提醒同事某个工作环节没做好,他反问“你是对我有意见吗”。

哪怕我们原本只是想就事论事,仅是表达对某件具体事物的不满,可对方就是会觉得我们在针对他整个人。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解呢?

其实是自我分化水平在起作用,指的是把理智和情感在心理上的分离,以及将自我独立于他人之外的能力。

当一个人自我分化水平低,那么他在看待人和事时,往往是非黑即白的。

如果被夸奖,就觉得自己一切都好,如果被批评,就觉得自己一切都坏,几乎没有中间地带。

所以,在别人提意见时,他们感受到的是自己被完全否认,然后表现出或委屈、或愤怒,情绪容易大起大落。

他们通常显得很虚弱,似乎只要我们说话直接一点,就会因此受伤。

相比之下,我们原本作为表达不满的一方,似乎就成了欺负人的一方了,于是,便开始感到内疚。

相反,当一个人的自我分化水平越高,就越能从多元的角度去看待自己,对自己的评价会相对于稳定。

不会因为一两句意见,就感觉自己被全盘否认,能更理性地看待批评。

当然,一个人表达不满容易被打断,不能完全怪对方的自我分化水平低。

这同时也与我们内心的状态有关。

重视自己感受,分离彼此课题

生活中,自我分化水平低,不愿意接受批评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可你会发现,并非所有人都会选择让着他们。

阿虹是个直性子,当她对身边人有不满时,都会直言表达。

一次,她和朋友约好早上去看电影,却因为对方睡过头,在电影开场半小时后两人才到电影院。

看完出来后,她就直接就表达了不满:

“我们说好早上10点看电影,你为什么迟到?”

这时,朋友也喊冤:“我也不想迟到呀,昨天我睡太晚了,所以今天才起晚了,我醒来后已经马不停蹄赶来了,你为什么还怪我?”

而阿虹并没有接茬,而是继续坚持自己立场:

“你迟到了,我当然要怪你呀!你为什么不安排好时间,或者定个闹钟。电影错过了半小时了,我当然有意见呀!”

几番对话下来,朋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便表示自己以后注意。

不仅是对待朋友,阿虹在对待家人时也是直言不讳,因为她内心很清楚,自己在事上受了憋屈,就要表达出来,并且对方确实做得不妥。

为什么阿虹比筱筱更敢于去表达不满呢?

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

  1. 充分尊重自己的感受;
  2. 进行彼此的课题分离。

首先,像筱筱在表达上容易放弃,是因为她平时在关系中,并不能充分尊重自己的感受。

当她对爸妈有不满时,其实心里同时也有羞耻感——“我对长辈有意见,这会不会不太好?”

当表达不满时,如果爸妈不配合甚至反过来质问她时,她容易质疑自己的感受,认为自己有不满才是不合理的。

于是选择通过自己的让步,来平息冲突。

另一方面,她会把「对方能否接受意见」当做是自己要考虑的事情,然而,这其实是爸妈要面对的课题。

当她去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课题时,便不再能共情自己,也就无法坚定地表达了。

相比之下,阿虹则能够重复尊重自己感受,在表达时坚持自己的立场,与此同时,她不会把对方的课题背在自己身上,所以能够直抒胸臆。

不过看到这,你或许会有疑问:

如果对面是父母亲人,万一说话太直接伤到对方怎么办呢,该如何拿捏尺度呢?

对此,最适宜的态度便是:不含敌意的坚决。

不含敌意,褒贬共存

和低自我分化水平的人相处时,不能不批评,也不能光批评,而是要让批评和褒奖同时存在。

具体的做法,我们可以参考一件事:军训。

一个低自我分化水平的人,就如同一个平时不守纪律、听不得批评的孩子。

在我小时候参加军训,就遇到了这样一个男生。

他由于自己没表现好,就经常被教官点名批评,男生一直怀恨在心,觉得教官就是故意针对他,也在背后说了不少坏话。

教官知道他内心不爽,但丝毫没有让步,继续要求他遵守纪律,慢慢地,男生也不得不遵守各种要求。

中间一次训练比赛跑步,男生腿受伤了,但还是坚持完成比赛,教官就把他单独拎出来当众表扬,

一方面肯定他这些天遵守纪律的改变,另一方面也夸奖他轻伤不下火线的精神。

男生的表情既欣喜,又颇为不好意思,自那以后,他便也不再背后说教官坏话了。

后来,他又有违反纪律被批评,但是已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激动了。

因为他渐渐明白,教官仅是就事论事,他在这种褒贬共存且分明的关系里,感受到了自己既有表现好的、也有表现不好的。

于是,自我分化水平便开始提升。

5个沟通技巧

了解了以上立场后,我们就可以通过5个小技巧,来处理困境。

以下,便结合筱筱的例子来进行讲解:

1.面对质问时,坦然承认

当爸妈反问“你这是在责怪我吗”,

筱筱试着坦然承认:“是的,我确实有意见。”

并且可以再次向对方具体说明,是因为哪些事情,自己才会不满,并强调我们是针对事情本身。

2.澄清敌意,勿把表达不满「妖魔化」

这时,爸妈会误解,觉得女儿就是故意找茬。

而筱筱则可以给予一定的安抚:“我们一家人,会彼此有意见、有矛盾,其实是很正常的。”

类似的话语同样适用于不同的关系之中——

“伴侣/同事/朋友之间,你对我有不满,或是我对你有不满,都是很正常的事。”

大家不必把表达不满视作那么可怕的事情,这仅是关系中很普通且常见的环节。

3.允许对方不理解

待筱筱表达完后,爸妈依然无法了解。

我提醒她没有关系,对方一时半会无法接受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们允许对方依然无法接受我们的意见,依然赌气,也允许这种情况会存在一段时间。

4.在对方表现好时,大方褒奖

一天,爸妈出去逛街买了烧鹅回来。

筱筱便发自内心地说:“这烧鹅真不错呀,爸妈还是很疼我们的。”

这时爸妈反倒不解:“之前你不是抱怨我们给你带东西吗?”

于是,筱筱抓住机会,再次把自己态度说明一次:并不是抱怨二老带水果,而是不满他们带得太多。

5.坚持

诚然,一两次这样的对话,并不能让关系有本质上的改变。

但是当筱筱坚持以这样的方式去沟通时,爸妈原本非黑即白的观念就会松动。

大约过了2个月左右,爸妈真正了解了筱筱的意思,后面一次过来探望,只带了一小袋的水果。

并且从这往后,爸妈也更加愿意听进去意见,因为他们明白,女儿并非要全盘否认自己,仅仅是就事论事。

写在最后

其实,提升自我分化水平是一个漫长的课题。

我们当然希望自己在关系里,听到的一切都是好话,可在真实的相处中人与人之间有摩擦、有不满是常态。

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彼此不相爱了、过不下去了。

恰恰相反, 这些不同的声音是人与人之间增进了解的机会。

当彼此越是能够听进去意见,关系便越能拥有韧性,走得越长远。

编者按:分享三个知乎的回答,这三个回答有利于我们思考批评的定义,进而有利于我们认清假借批评为名的 pua 和情绪输出,对如何施以批评、虚假批评的本质,以及做事对事不对人的原则有更深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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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批评#

这不是剂量问题,这是性质问题。

批评有一条细细的、意识几乎难以觉察、人常常不愿接受的红线——批评只能给出逻辑、给出疑问、给出论证,不可以讽刺,不可以定罪,更不可以用作构陷的工具。

举个具体例子:有人给车换轮胎没放好千斤顶。

“换胎必须先把千斤顶放好,否则会 xxx”、“放好千斤顶的标准是 xxx,你这样做在 x 个方面不达标,这会违反合同”。——这是批评(criticize)。

“修车都不放好千斤顶,你真是蠢到家了”“你哪个师傅教的?”“你是不是说明书都看不懂?”——这就不是批评,而是借批评为名的攻击和侮辱(assault)。

“你不放好千斤顶是不是想制造事故压死修车工?”——这是入人以罪(criminalize)。

面向大众拿大喇叭广播:“ta不放好千斤顶就是为了制造事故压死人”。——这是构陷(defame)。

很多人把批评分为“善意批评”和“恶意批评”,这个说法本身其实是错的。

批评(criticize)必须也只能是善意的。

没有善意,哪怕一个脏词都不带,扯尽了天下正义大旗,本质也是迫害。

侮辱、入罪、构陷,都是利用了人们不得不对批评给予的宽容而得逞的、化妆成批评的恶行。

心里就没有这些界限意识、不时刻掂量自己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有没有过线的人,其实基本就做不到有效批评。

人不是不欢迎批评,而是批评是一门高度复杂和敏感,有非常复杂的红线,需要坚强的原则性、高度自我克制、清醒的动机自觉的技能。

绝大多数人所认为是“批评”并且本能厌恶和抗拒的东西,其实根本就不是批评,而是被人的本能看破的乔装打扮、深深寄生在人的恶意本能中的迫害。

而一个真正懂得批评是什么的人,可以用批评造就常人难以想象的杰出人物,可以成就照耀后人的伟业。

这些批评是贵如黄金,甚至可遇不可求的。

求之且不得,何谈厌恶?

二、

拿《让子弹飞》里的吃凉粉举例:

原作中阴险狡诈的胡万诬陷六子吃了两碗粉却只给了一碗的钱,六子剖腹取粉证明自己清白,最终刚正不阿的六子惨死。

1.“吃粉不给钱不太好吧?” ——这是批评。

2.“你要不要脸?你怎么能不给钱呢?” ——这是辱骂。

3.“真可怜,居然连粉钱都不给。” ——这是嘲讽。

4.“你吃粉不给钱,破坏了鹅城的公平,从此鹅城再也没有公平可言!” ——这叫带节奏。

5.“你有本事把肚子剖开,证明里面只有一碗粉!” ——这叫构陷。

6.“六子你赶紧死吧!” ——这叫诅咒。

7.“六子从小就喜欢偷东西,已经是偷窃惯犯了。” ——这叫污蔑。

8.“支持六子的人不是脑残粉就是同伙党羽。” ——这叫连坐。

9.“这次你证明了自己清白,可是说不准你偷窃未遂,或者你下次真的不给钱呢?” ——这叫寻衅滋事。

10.“我要让鹅城所有人相信你是个偷窃惯犯!让你永远抬不起头来!” ——这叫造谣诽谤。

三、

人们不是不喜欢批评,而是不喜欢伪装成批评的攻击。

我有时会在微博上看到这样的留言,一个用户吐槽另外一个人,说那个人听不进批评的声音,他稍微在那人留言里提出点不同意见就被拉黑了。这么乍一听下来,好像确实是使用拉黑功能的人小心眼一样。但直到前些日子,我目睹了一个类似事件的全过程。

一位 po 主关于一部电影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说这片子看了以后很喜欢,是他心目中的十佳影片,结果另外一个人很不客气地留言,大意是说这片子还能夸出口,那纯属因为你根本没看过啥好片子,然后,这位就被拉黑了。

此人被拉黑以后愤愤不平,抱怨说自己不就是表达了点不同意见吗?这也要拉黑,太小心眼了吧?完全容不下批评吗?然而,这完全是避重就轻,他的留言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地“表达点不同意见”,那完全是一种裹挟着敌意的挑衅,将其拉黑的那位 po 主也完全谈不上什么小心眼容不下批评,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批评。

不少人对“批评”两字有所误解,他们往往把批评和攻击混为一谈,其实批评特别是高水平的批评是技术难度很高的一件事。它应该有着对批评对象的准确洞察,有着基于事实和逻辑的明确主张,最重要的是,它也应该是尽量排除对立情绪且专注于事情本身的,人身攻击不是批评所必需的,甚至应该是高水平的批评需要尽量避免的。

“这部影片因为预算问题在剧本上做了大量删改,有多处情节没有交代清楚,是一部半成品,因此它不应该被视为好片子。”这属于批评。

“你觉得这片子好是因为你妈生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傻X。”这就离批评很远,更不是“发表了点不同意见”,而是侮辱和攻击。

我一直觉得,精道而高明的批评应该像用菜刀切一块托在自己手掌心上的豆腐。逻辑和事实快如刀锋,把问题像豆腐那样直白清晰干净利索地剖析开来,但问题说清楚了即点到为止,绝不在伤人的方向上多进半寸,这样才不会发酵敌意,指出并解决问题的初衷才能实现。

批评本身是一个很好的词,蕴含着真诚和督促的情绪在内,所以网上很多人才会用它来伪饰自己单纯的臭嘴,但喷子是无法真正批评别人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个意愿,更因为他们根本没这个能力。

小梅最近和男朋友分手了。

导火索是:她总觉得学历很高的男朋友,看不起专科毕业的她。

有次男朋友谈及 UCLA,她问,「什么是 UCLA」?她觉得男朋友回答「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啊」时候的语气含有「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的惊讶。

实际上,男朋友表示自己没有丝毫瞧不起的意思,甚至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配不上优秀的小梅。但小梅总是认为,男朋友觉得她没有见识,感到被歧视。不仅如此,她在其他人际关系中,也很容易被学历方面的话题刺痛,反应过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时候,我们可能也会陷入和小梅一样的困境:对方表示「没有别的意思」,但我就是觉得「话里带刺」「阴阳怪气」。

有时候,这种敌意是真的。但也有一种糟糕的可能是,听者陷入了「防御性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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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将「中性评价」理解为对自己的「批评、歧视和敌意」的倾向。听者在内心设立起屏障,陷入敌意想象,并试图反击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但实际上曲解了对方的意思。

亲密关系研究专家 John Gottman 指出,和「批评、蔑视、冷战」一样,防御(筑高墙)也会推动关系中的矛盾升级,是预测婚姻关系结束的 4 大最重要因素之一。

防御性倾听就像遭受想象出来的、来自对方的利箭的攻击。疼痛和伤心都是真实的,后果也极具灾难性。

今天,我们就聊聊这个「破坏人际关系的大杀手」:防御性倾听。

01 导致「防御性倾听」的三大原因

中国人有表意委婉,话里有话的传统,听不懂潜台词可能会被认为是「不懂事」。但过度解读、尤其是带有防御性的消极诠释,也可能会让关系变糟。

例如,总是会因为对方微信单回一个「好」字而感到受伤的我……😭

心理学家正经研究过这一现象。 如 Jennifer Becker 及其团队曾选取 50 对异性恋情侣/配偶进行访谈,提出一个「防御性沟通」系统模型。它指出:

1. 防御性倾听的诱发包含三个关键

自己认为的缺陷(self-perceived flaw)

对缺陷的敏感性(sensitivity)

感知到的来自对方的威胁(attack)

在开头小梅的例子里,小学时由于家境贫寒遭到其他同学的嘲笑和排挤的经历,让她感到自卑和不安,于是对家境、见识有关的评论非常敏感,因而更容易从男朋友的话里「再次体会」到与童年类似的威胁。

2. 低自尊和高敏感的人更容易防御性倾听

低自尊的人常常倾向于赋予自己较低的价值,过度重视自身的弱点和缺陷,而忽视那些优势。他们会觉得「一旦别人了解真实的我之后,肯定会失望」,因此选择带上面具或保持心理距离,隐藏真实自我,迎合社会的期待。

而一旦自己的假面被强行触碰,他们可能会像一只炸毛的小猫试图反击。

而高敏感的人则更容易对话语(和潜台词)进行深度加工:

——「你每天都要早早上班,还能化这么精致的妆,真厉害。」

——「她是在讽刺我不务正业吗?」

这一特质在宫斗剧中可能会让你活得更久,但在日常生活中可能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内耗。

3. 人际关系间的「沟通环境」不够友好

心理学家 Jack Gibb 在《Shared Experiences in Human Communication》一书中提出:特定行为模式会在人际关系中创造不友好的气氛,使得防御性沟通更容易发生。

意为:防御性倾听也不全是听者个人问题,跟环境「氛围(context)」也有关——如果对方总是表现出威胁性,我们当然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如果对方喜欢评价他人、对世事不够包容,即使他评价的对象不是我,我们也会感到受威胁。

或者,当你求助或倾诉情绪时,对方无法和自己共情,反而指责、说教起来——比如,当小梅讲到自己的原生家庭重男轻女,自己内心始终有些责怪父母时,男朋友讲道:「你这样想有用吗?都过去了,该干嘛干嘛吧」。

小梅自然会感到被忽视,只好在心里默念:「算了下次还是别跟他讲了」。

02「防御性倾听」会如何伤害亲密关系?

如果有人说我「是一只粉色的猪」,我可能会一笑置之。因为太过离谱,我和粉色的猪八竿子打不着。

但如果对方说的是「你真丑」,我可能会暴怒并写 8 篇小作文骂他。因为我本身就认为自己长相不佳,并且非常敏感。以及,别说是「丑」这么直白的评价了,「你要用更深颜色的粉底」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攻击。

——这个例子的意思是,有时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很大的防御反应」,是因为将「自己对自己的不认可」投射到了别人的身上,觉得别人也不认可自己。

借用弗洛伊德的阐释:在防御中,我们把内部的危险变成了外部的攻击。即:把危险投射到外界,再折回来攻击自己。

它可能导致这样的伤害:

1. 我们会越发觉得关系危险,他人不值得信任

防御性倾听的直接后果是:我们将越来越不能准确地感知另一个人的信息,接收和发送的消息都会失真。

这种情绪越积越多,我们会变得越来越防御和敏感,越发觉得世界是危险的,基本的安全感遭到破坏。

2. 防御性倾听者为了保护自己,可能会「奋力反击」

面对「想象中的敌意攻击」,我们也可能会奋起反攻、指责对方,因为我们坚信「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比如,小梅察觉到男朋友给她带来的威胁,于是反过来攻击男朋友没有同理心、对他人的生活缺乏想象。

3. 一些人可能动用「回避」策略,切断交流和接触

由于听者的在意和敏感,中性的言语变成慢性毒药,疼痛且持久;而真实的攻击带来的伤害程度会被放大百倍,让人元气大伤。

对于一些人来说,只有「回避接触」「切断关系」才能感到安全。在会议室里,他们可能会坐在离自己觉得不友好的同事最远的位置、回避对视、减少交往;在亲密关系中,逐渐推辞约会,或干脆不回消息。

03改善「防御性倾听」,从四个小练习开始

如果你意识到自己存在这样的情况,还想和人建立有爱的关系,以下是改善防御性倾听的几个小建议:

1. 明确自己的防御情绪触发点,及时觉察

比如,「身高矮」的评价总是会让你容易生气。当下次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时:

先停几秒,做个深呼吸;

然后分辨这些话语和动作是真实的攻击,还是自己想象的,或是「过去的某个人/噩梦在眼前复现」所产生的叠加情绪在困扰你?

将防御性思维具象化。识别到自己「防御情绪」后,我们可以给它取个可爱的名字,比如把它叫做「讨厌被说自己很矮的唐老鸭」。每次自己因为矮小而开启防御的时候,模仿迪士尼唐老鸭的语气:「他老是强调自己有一米八,是不是想讽刺我很矮啊,嘎~」,这样会有助于你更客观地看待自己的触发点。

2. 和对方确认他的意思

这一步非常难。相应的,风险和收益也成正比。如果对方说了一些触发你防御的事情,多说一句,和对方确认他的真实意思,避免曲解:

——「哈哈哈你这样子好像一只猴子!」

——「你是说我很滑稽吗?还是夸我呀?」

——「我是夸你可爱!我很喜欢小猴子。」

小梅一开始也很难说出「你会不会觉得我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很没见识」,但在一次吵架时她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男朋友只是说「你不知道的事情我说完你不就知道了,这有啥」。

或许通过沟通我们会发觉:自己以为的利箭,原来只是一片轻轻柔柔的竹叶。

3. 练习自我慈悲

Dr.Kristin Neff 指出,自我觉察包括三个方面,对自己友善、和他人联结、觉察和接纳当下的感受。

不同于无情地评判和批评自己的各种不足或缺点,自我慈悲意味着,你的「不足」是可理解、可接纳的。因为没有人需要完美。

我们可能寻寻觅觅一个愿意无条件接纳我们、面对他不需要任何有防御的伴侣,最后我们发现这个人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能给自己无条件的爱,当你开始爱自己,哪怕是真实的恶意攻击也变得不足为惧。

4. 把自卑的事情拿出来晒晒太阳吧

没有人天生自卑、防御,一定是因为曾经受到过攻击,因此想要保护自己。但如果始终对外谨慎地竖起盾牌,把伤口藏在心里,它得不到爱和阳光的滋养,便也得不到治愈的机会。

对于防御性倾听的人来说,最重要也最难的是降低对「自己认为的缺陷」的敏感性。你可以找十分信任的好朋友聊,也可以找心理咨询师,从你觉得「自己觉得最无法承受」的地方开始诉说。 实际上,大部分时候,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我们死死捂住的缺点在别人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总是嫉妒别人,我感觉这样很不好。」「所有人都会嫉妒其他人的,我也会,这没什么。」在被接纳的一瞬间,你拼命掩饰的东西可能就在温暖的太阳下消失无踪了。

在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盖茨比始终认为,自己作为暴发户是不入流的,因此拼命掩饰、鼓吹自己,但即便尼克知道了真相,在他眼中盖茨比还是「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好」。

防御性倾听是一种保护机制,它保护我们好好地活到现在。

当我们意识到它的存在,不要急于撕掉,这样我们可能会疼得血肉模糊。我们只需要慢慢来,一点点展露、一点点被接纳、一点点积累正向的经验。直到有天我们能对它说:

「谢谢你曾经保护我,但我已经足够安全。现在,我可以把壳丢弃了。」

参考文献

———————— Becker, J. A., Ellevold, B., & Stamp, G. H. (2008). The creation of defensiveness in social interaction II: A model of defensive communication among romantic couples. /Communication Monographs, 75/(1), 86-110. Jeanette Lemmergaard, Organizational Climate, Communication Climate, The International Encyclopedia of Organizational Communication, 10.1002/9781118955567, (1-6), (2017). Gibb, Jack R. “Defensive Communication.” /The Journal of Nursing Administration/, vol. 12, no. 4, 1982, pp. 14–17. /JSTOR/, http://www.jstor.org/stable/26807768. Accessed 12 Nov. 2022. 克里斯廷·内夫. 自我关怀的力量. 中信出版社, 2017. Print.​

创伤这个词,听起来很重。好像是一个必须经历过战争、饥荒的人,才有资格谈论的东西。 但创伤心理学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事实:

所谓「创伤」不一定是大的、显著的事件。一个普通的事件,也可以对人构成「创伤」,比如你在日常中遭遇的背叛、情感忽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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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任何使你产生了「极度恐惧、无助、失去掌控力和面临毁灭威胁感觉」的事件,都可以被认为是创伤性的。以及,我们每个人都在处理自己的「创伤」。

看看你在日常生活中的哪些表现,可能是潜在的「创伤」迹象。

01 时间能治愈一切吗?完全不

你说,未愈合的创伤,会给人成年后的健康状况带来多大影响呢?

1995 年,美国疾病控制医疗中心与凯撒医疗(Kaiser Permanente)曾经做过一个非常重磅的研究。他们在两年时间内调查了 17500 名成年人,想要了解的问题是:童年不良经历(ACE)与成年后的健康状况有什么关系。

其中,童年不良经历采用问卷的方式,让这些人进行填写,一共有16个题目,包括生理上、情感上遭受的不幸、虐待或者性虐待,生理或情感上遭受的忽视,父母患有精神疾病、物质依赖(比如酗酒),遭到监禁,父母分居或离异或者家庭暴力。

童年不良经历(ACE)问卷题目

受到虐待的类别:

▨ 身体和心理

家中的父母或其他成人是否有以下行为:

  1. 经常或总是咒骂、辱骂或奚落贬低你?

  2. 经常或总是做出一些行为,让你担心自己会受到身体伤害?

  3. 经常或总是推、抓、猛推或扇你?

  4. 经常或总是狠狠打你到有伤痕?

▨ 性

有没有成年人或至少比你大 5 岁的人曾经

  1. 以性方式触摸你?

  2. 让你以性方式触摸他们的身体?

  3. 与你有过切实的性行为?

家庭功能失调的类别:

▨ 物质滥用

  1. 你是否与酗酒者生活在一起?

  2. 你是否与用过毒品的人生活在一起?

▨ 精神疾病

  1. 你的家庭成员中是否有人抑郁或有精神疾病?

  2. 你是否有家庭成员曾试图自杀?

▨ 母亲遭遇暴力

你母亲或继母是否

  1. 有时、经常或总是被推、被抓、被扇或被扔东西?

  2. 有时、经常或总是被踢、被咬、被拳打或被别的东西重重地打?

  3. 曾经重复被打,超过几分钟?

  4. 曾经被刀或枪伤害过?

▨ 家庭犯罪行为

  1. 家庭成员中是否有人去过监狱?

每个问题只要回答「是」,就记一分,这个得分称为 ACE 分。健康状况分为成年危险行为、健康状态和疾病,数据包含多年的医疗健康记录,比如病史、身体检查、生化检查结果等。

研究结论

经过数据分析之后,他们得到令人震惊的结果,

主要结论有两个:

第一,有童年不良经历的人是十分普遍的,这与一开始的设想非常不一样,令人不可思议。

在接受调查的成年人中, 67% 的人曾经有至少一个童年不良经历的得分(ACE 分=1),有 12.6%,大概八分之一的人,有 4 个及以上的不良经历(ACE 分≥4)。

第二,童年不良经历的得分与健康状况之间存在一种剂量反应关系(dose-response),ACE 分越高的人,他们的健康状况越糟糕。

如果一个人 ACE 分数大于等于 4 分,他患慢性阻塞性肺病的相对风险是 ACE 分数为 0 的人的 2.5 倍,患上肝炎的风险也是 2.5 倍,患上抑郁症的风险是 4.5 倍,自杀风险是 12 倍。ACE 分数大于等于 7 的人,终身都有 3 倍的风险患上肺癌,3.5 倍的风险患上冠心病。

进一步的研究发现,童年有着大量不良经历的人们,不仅身体健康风险更大,还更容易做出高风险行为。

为什么呢?神经科学的研究发现,由于儿童的大脑和身体还处在发育阶段,早年大量的不幸经历不仅会改变大脑的结构和功能,还会影响儿童正在发育的免疫系统以及正在发育的内分泌系统,甚至还会影响我们 DNA 读取和转录的方式。

比如会影响负责快乐和奖赏的伏隔膜,这个区域与物质成瘾有关;会抑制负责冲动控制和执行功能的前额叶皮质等等等等。

这个结论彻底颠覆了人们对疾病机制的认识。

人们原以为对待疾病的最优方式是预防——直到发现童年不良经历对成年后的健康状况居然也有如此巨大的影响。

前美国儿科学会会长说:「童年不良经历是今天我们国家所面临的唯一的,最大的,未能解决的公共健康威胁」。

所以,那些总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时间能治愈一切」的人往往都是胡扯。

如果你忽视创伤,把它埋起来,它不会自己消失;它只会深埋在你的心中,伴随你一起长大。而当突然有一天有某件事刺激到它的时候,它便会像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在你心中肆意蔓延、不受控制。

02 9个表明你可能有未愈合创伤的信号

当然,创伤也是需要识别和发现的。

这里有 9 个迹象,也许能帮你看到自己内心未愈合的创伤:

1. 你是否排斥积极的改变?

当好事降临到你的生活中,你的第一反应是怀疑吗?每当自己爱慕他人或是庆祝自己的成功时,就会本能地感到羞耻和罪恶 。如果这样,你可能背负着未愈的创伤。你很难接受积极的改变,可能会立马抵制这种改变。因为在你内心深处,你觉得自己不配获得快乐。

2. 你是否感觉必须要计划好所有事?

你是否需要对事情有绝对的掌控,当事情不如意时,你是否感到受挫和失落?你对掌控的需求很可能源于创伤经历,因为它们使你感到无助和脆弱。因此,你细致处理所有事,担心事情会无法掌控。这表明,你对自己和世界抱有很深的怀疑。

3. 你是否非常害怕失败?

害怕失败是正常的人类本性,但是,倘若恐惧失败超过你对成功的动力,那这种恐惧就是不健康的。你不仅会错失很多机会,扼杀你的创造力和雄心,还会导致完美主义和不安全感。它们会通过未愈创伤注入你的身体,导致你对自己产生消极信仰,将你的弱点内在化。

4. 你是否非常害怕成功?

同样地, 压抑的创伤还会表现在对成功的强烈恐惧。你可曾压抑自己,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并非因为你害怕得不到,而是因为害怕得到后会发生的事。你害怕失去自己将要得到的东西,即使你还未得到它。

你会倾向于无意识地破坏自己成功的机会,这常常发生于那些年少时遭遇遗弃或失去爱人的人身上。

5. 你是否感到很难集中注意力?

心理创伤有很多有害的心理效应, 创伤受害者常常会突然难以集中注意力。如果你的记忆出现缺口,经常记忆空白,发现自己很难保持连贯的思绪,这也许是你的思想在呼救,恳求你克服创伤。

6. 你是否感到很难寻求帮助?

你是否很难对他人敞开心扉讲述自己的遭遇?如果你经历过某种虐待,你通常会难于寻求帮助,你宁可静静地痛苦。因为你害怕接触他人,你不想被拒绝、否定、批评,或是被周围人视为弱者。

7. 你是否常常伤害自己或他人?

当你情绪激烈时,可曾抨击过他人?每当面对问题时,你都推开所爱之人,孤立自己。如果你还在承受未愈创伤的折磨,很多时候你会把气撒在自己或是自己在意的人身上。你的情绪变得不稳定、失控、过于敏感。你会发脾气、摔东西、甚至自残。

8. 你是否在与自卑斗争?

创伤会以很多方式扭曲你的自我形象,尤其是源于早期童年时期的创伤。虐待、遗弃和忽视,都会使你质疑自己的自我价值。如果对你施加虐待的是你爱的人,你就很难对自己有好的评价。研究表明,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更容易遭受自卑和无价值感的痛苦。

9. 你是否有不明原因的心理症状?

你是否感觉比之前更加焦虑和恐慌?你是否很难感到快乐,或是不再对之前喜欢的事物感到愉快?你是否没有胃口,或是在晚上有睡眠问题?研究表明:焦虑、抑郁、离群、人格解体、无端恐惧症、频繁的回忆、梦魇和情感抑郁,在 PTSD 患者中都很常见。

童年创伤,是一个几乎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话题。看到创伤、不再否定创伤的存在,往往是我们变好的第一步。

一位做设计工作的朋友最近遇上了一个很难沟通的甲方,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简直是极品”。

对方很少能准确表达自己的要求,我这位朋友只好从只言片语里试着理解,每次改完一版又会收到更模糊的反馈:“还差点意思”。

在把第二十一版发给甲方,收到一句“我的要求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自己再体会一下吧”的时候,朋友终于崩溃了,在我们的小群里大吐苦水:

修改是乙方的宿命我了解,但作为甲方,你至少应该把话说明白吧?

关于“不把话说明白”的例子,前段时间流行的“废话文学”也是一个典型。

大家之所以有共鸣,是因为含糊其辞的表达一旦出现,往往会让人很崩溃,但自己又总是在工作和生活中被迫面对这种“无效沟通”。

今天的文章,我们就来聊聊这种“不把话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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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效沟通,不一定是故意的

因为太让人深恶痛绝,一遇到这种情况,大家很容易陷入烦躁,预设对方“就是故意不想把话说明白”。

其实,无效沟通的背后,无意识、善意和恶意的动机都会存在,我们来分类讨论一下。

对方的精力有限,没看清消息

比如说,给领导发信息,问对方选方案一还是方案二,收到一句“是的”,也许是对方正在开会或者忙其他工作,匆匆扫了一眼消息就做了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复。

另外,对于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ta们使用电子设备的能力有限,如果选择线上沟通,的确心有余而力不足[1],就会出现“已读乱回”。

沟通中的双方存在“隐性契约”

之前的文章里,我们介绍了关系中的“隐性契约”,它是指某些双方没有明确表达、但又希望彼此能够做到的事情。生活和工作中的沟通,也可能因为“隐性契约”的存在而变得鸡同鸭讲。

这可能是双方沟通方式不匹配,一方觉得自己已经明白地做出了表达,而在另一方看来,这种表达依然太模糊。

还有可能是双方对彼此的角色期待不一致,比如在工作中,员工认为领导应该给出明确的指令和方向,而领导认为员工需要在工作中有更多自主参与和思考的空间。

有一次去旅行,做攻略询问朋友想去哪玩、想吃什么的时候,她总是把问题抛回给我。

无效沟通一下午之后我们发现,原来双方都不是想做甩手掌柜,而是害怕对方牺牲自己的需求,一味同意朋友的想法。

期待不同,沟通方式也会有冲突,即使动机可能是好的,也会很容易产生不满的情绪[2]。

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常见于领导说“再看看”的情况。

Papi酱的视频对这种情况有过呈现:她去问领导“项目还要不要继续跟进”,领导含糊地说“再看看”,镜头一转,大家发现其实是因为领导自己的领导也给出了同样的回复。

这种做法,其实也是在推卸责任。

前段时间流行的“你的这个事啊”废话文学,很大程度上就是出于这种动机。

说话的人既不说“完全不办”,也不说“一定能办”,给自己留下灵活解释的空间——“只要不明说,别人怎么理解、怎么做事都怪不到我头上来。”

在开头设计师的例子里,甲方不把话说明白,是把本该属于自己的决策义务转嫁给了乙方,这样,不管收到什么样的方案,ta都可以责怪是乙方听不懂自己的要求。

他故意控制信息流通,防止自己的权力被分散

故意不把话说明白会造成信息不对称,而掌握更多信息意味着掌握了更多话语权,在工作中这样的情况时常发生:领导人为地制造信息差,以此凸显自己的地位。

权力动态(Power Dynamics)的相关理论指出,权力差异会影响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方式[3]。领导通过模糊表达来保持对下属的控制和影响,从而维护了自己的权威。

因此,这种建立在权力不对等上的“故意不把话说明白”,其实是一种隐秘的暴力式沟通,通过含糊其辞,对方营造出了一种自己高高在上的感觉。

一边讨好一边猜,让我们陷入疯狂内耗

“不把话说明白”伤害性实在太强,不仅阻碍了正常沟通,还很难反驳,让人觉得生气和憋屈。

特别是在职场中,因为存在明显的上下级关系,即使感觉领导没有说清楚事情,员工往往也不敢继续追问,就是因为,作为权力的下位者,ta不仅需要考虑工作本身怎么完成,还要担心:

· 是不是自己能力不够,才没有听懂领导的意思?

· 如果继续问到底,是不是不仅得不到解答,反而还会迎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种无效沟通甚至有可能出现在同级之间——同事故意不交代清楚工作,有意识地把自己放在权力的上游,让别人“猜”,从而造成隐形霸凌。

共同负责一个项目时,A想向同级的同事B要一些数据和资料,却总是被糊弄过去,一同汇报工作时A才发现,原来是B为了让自己显得对项目更了解、工作能力和成果更出色,故意没有和A资源共享。

人类学家大卫·格雷伯把这种“一方总是小心翼翼猜测另一方真实意图”的现象,叫做「阐释性劳动」(Interpretive Labor)[4]。

它通常会在权力不对等的关系中出现,处于权力下位的人,总是需要付出额外的劳动。

比如在工作场合中,如果领导没有明说一个项目到底要不要继续跟进,员工需要付出的劳动就会包括:

· 解决工作本身:根据实际情况、工作经验和能力,判断这个项目到底如何处理。

· 猜测对方的想法:领导不说清楚,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呢?是不是项目本身不重要,我猜对ta的想法才更重要?

· 在工作中反复精神内耗:忍受领导“不把话说清楚”带来的生气和憋屈。

处在权力上游的人不需要承担后两项阐释性劳动,因为ta们既不需要解释自己的真实意图,也不会考虑自己一句“群里早就说过了,你自己再去看看吧”会让别人陷入内耗和憋屈。

在papi酱的视频里,员工反复旁敲侧击,想要猜到领导到底什么意思、项目要不要继续推进,与此同时,领导也在猜更大的领导的真实想法。

做决定的压力就跟着这种阐释性劳动层层转移,最后落到了普通员工的身上。

对方总是不把话说明白,这段沟通还有救吗?

首先要回答的是:

明明是别人没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我们来救啊?

因为职场是这种无效沟通的高发区,而在工作中不管对方的表达有多含糊,我们总是需要解决具体的问题,硬着头皮鸡同鸭讲。

这样的沟通之所以要救,既是要抢救沟通效率,也是想拯救打工人的精神内耗。

面对推进不下去的沟通,我们可以主动做破局的人。

本着“关爱乳腺,人人有责”的原则,这里列出7条沟通小技巧供大家选择性使用:

多给对方发几遍消息

对方的精力很难分配给你和ta之间的沟通时,可以试着变换表达方式,多多沟通,比如:

· 反复提醒和询问;

· 结论先行,分点陈述,把大段文字分成123点,降低对方的阅读难度;

· 不同联系方法组合使用,电话、面对面沟通、请其他同事帮忙提醒……不仅仅局限于线上文字沟通,争取用更直接的方式联系到对方,做出更清晰的说明。

向对方确认现状,达成一致,避免背锅

比如,在领导没有明说项目要不要推进的时候,你可以尝试询问:

· “现在这个项目是不是因为什么难点卡住了?”

· “我手头还有123项工作,您看我按照这个顺序做是否可以?”

如果对方的回复仍然很模糊,还可以说:

· “也许现在的项目还不好确定方向,我先保持现在的工作节奏,之后这个项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沟通。”

· “如果这件事不急,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大概xx时候,出个方案给您。”

表达困惑

为了得到更清楚的回应,你还可以尝试直接向对方表示自己的疑问[5],比如“您说海报没有感觉,是因为配色太沉重/字体不够大/动漫形象不够丰富吗?”

或是干脆像Siri一样:“我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您的意思,能再具体一点说说我应该怎么做吗?”

如果是相对轻松的气氛,也可以考虑在沟通时附上一些表情包,当然使用有风险,需谨慎!

不给选择,只给决定

对方没有否认的时候,可以默认ta接受自己的做法,比如担心领导选不出方案,可以只提供一个选项:“您看我们就选方案一可以吗?”

如果对方已读乱回,就按照“没有否认就是确认”的原则再来一遍:“好的,我们就确认用方案一了”。

诉诸“人证物证”

也就是说,不仅要“确认用方案一”,还要尽可能让更多人知道“确认用方案一”,并且留下文字性记录,如果是当面或者电话沟通,最好也能留下文字总结,减少被推卸责任的可能。

多一些非正式沟通

除了正式会议、书面文件等正式沟通外,面对面确认、茶水间闲聊、一起吃饭等非正式沟通都是很好的“把话说明白”的方法。

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讨好和拉关系,而是为了获得更多隐性知识,比如工作经验、思考方式、项目背景信息等。

研究发现,非正式沟通可以促进隐性知识共享[6],而“没能把话说明白”的原因,可能恰恰是缺乏了某些关键的隐性知识交流。

允许自己有接受不确定性的能力

工作中的变化随时都在发生,做出一项决定也是需要建立在大量事实依据和充分思考上的,因此,我们在追求认知闭合时,也需要锻炼自己有忍受悬而未决的事情的能力。

或许你已经尝试过上面的大部分方法,发现依然无效。希望你能够在这时候明白,也许你的沟通和工作能力没有问题,不必因此过分自责和内耗。

因为在工作场景中,为了解决问题,承担别人“不把话说明白”的压力几乎无可避免,何况这背后包含着权力的不对等。

不过,沟通是双向的互动,在对方不能提供有效信息时,我们自己同样有向前推进的责任,毕竟,无效沟通造成的后果,最终可能还是要由我们自己来承担。

References:

[1]周裕琼. (2018). 数字弱势群体的崛起:老年人微信采纳与使用影响因素研究.新闻与传播研究, 25(7), 66-86+127-128.

[2]马剑虹 & 张廷文. (1999). 角色认知、控制感及工作压力的关系分析. 人类工效学, 4, 15-19+69-70. https://doi.org/10.13837/j.issn.1006-8309.1999.04.004

[3]Li, J., Matouschek, N., & Powell, M. (2017). Power Dynamics in Organizations. American Economic Journal: Microeconomics, 9(1), 217–241. https://doi.org/10.1257/mic.20150138

[4]Graeber, D. (2012). Dead zones of the imagination: On violence, bureaucracy, and interpretive labor: The Malinowski Memorial Lecture, 2006. HAU: Journal of Ethnographic Theory, 2(2), 105–128. https://doi.org/10.14318/hau2.2.007

[5]Thistlethwaite, D. L., De Haan, H., & Kamenetzky, J. (1955). The effects of 'directive” and 'non-directive” communication procedures on attitudes. The Journal of Abnormal and Social Psychology, 51(1), 107–113. https://doi.org/10.1037/h0043968

[6]顾盼. (2007). 上下级沟通、角色压力与知识共享及工作满意度研究 [硕士, 浙江大学]. https://kns.cnki.net/kcms2/article/abstract?v=Xlf5kQqXAOmtAObpn5aYmYonOwLZynk3lmY1IuB8y_mTs9GLylYW1G2kUdSFiOkfICUf2cgsyzKSe--JRsWU-aeGUlrfwEGx_5zv4pgzzHiD0U5p_2FI6fgqdY9kQJ-fukY2A63Bgfdm-IqRQHeDeT4OEO_Ajbv5&uniplatform=NZKPT&language=CHS

本文关键词:职场沟通、无效沟通、不把话说明白、废话文学、阐释性劳动

编者按:

当一个人自我的力量越弱,或者所处的环境越动荡,则安全感越弱,越需要通过释放攻击性来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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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有这样一部分人,他们常常会因为小事激动,甚至大发雷霆,很容易与身边的人形成「敌对」的状态。

通常,这样会被认为是情绪管理能力不行,言行冲动鲁莽,也因此,不少人都想要改掉这个习惯。

可我发现,很多人即使不断地反思克制,但依然难以控制住。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今天,我想与你分享一个不同的视角——

一个人总是激动易怒,是因为他常常感受到了「敌意」。

想要真正活得从容,关键并不在于压制情绪,而在于学会识别和化解敌意。

瞬间消失的怒火

先分享一个故事。

上周,发生了一件让我非常生气,但又瞬间消气的事情。

最近天气非常炎热,而我家的空调坏了,就约了师傅晚上8点来修。

我特地把空调附近的杂物都收拾好,方便师傅待会好工作。

到了8点半左右,师傅还没来,我打电话给物业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物业斩钉截铁说师傅快到了,预计再过十几分钟。

到了9点20,依然没有动静,我再去问物业小哥,

他说师傅的车在路上坏了,预计要半小时后才到,也说当天晚上一定会过来。

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也表示理解。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师傅还没来,我心想他们车坏了,耽误点时间也正常。

我继续等,可好几次的时间推延,加上屋内炎热,心情也越来越烦躁了。

眼看10点55分左右还没到,我终于是快忍不住了,心想:

说修车半小时,可现在都一个半小时了!

该不会是耍我吧?是故意欺负我好说话吗?

再等到11点如果还没到,我一定要骂人了!

此时,我已经在脑子里打草稿怎么指责对方了。

而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哥和一个大叔,两人提着工具箱,并且全身被汗水浸透,衣服上有不少泥渍。

看到这一幕,我似乎能想象他们刚刚遭遇了不少狼狈的情况。

接着小哥就帮我检查空调,并耐心解释空调到底哪出了问题,大叔帮我把积尘已久的过滤网清洗了一番。

很快就维修好了,小哥说:“没什么情况我们就先撤了,待会还要去下一家修理。”

我心想,他俩估计要忙到第二天了吧。

两人离开后,我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完全消气了。

敌意没有了,愤怒就消失了

为什么短短半小时左右,我的情绪就从盛怒恢复到平静了呢?

当然,一方面是空调修好了,问题解决了。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敌意消失了。

所谓「敌意」,不仅仅代表敌视,而是泛指一种「你在和我对着干」的状态。

它包括轻视、控制、不尊重、不信任等不友好的态度。

我前面之所以那么生气,就是因为觉得对方成心和我作对——

师傅的三番拖延,我认为他只是随便说个时间来糊弄我,故意不把我当一回事。

当我越是这样想,怒气值就越高。

这时,心理防御机制就会起作用——

当人感受到敌意的威胁时,大脑会判断即将进入“战斗”状态,于是就开始变得激进、易怒,准备好随时面对冲突。

在庄子的《山木》中,也有一则寓言讲述了同样的道理——

一个人在乘船,刚好有另一艘船迎面撞来,那人很愤怒,责骂对方乱开船,可他后来发现,另一艘船是空的,立马就不生气了。

因为「敌人」不存在,那就不用爆发冲突,也不必生气了。

同样,当我看到师傅狼狈的样子、认真修理空调的样子时,脑海中所想象的「敌意」就被现实澄清了,愤怒也随之烟消云散。

在现实中,很多人之所以会因为小事而激动、愤怒,正是因为他们在这些小事里,解读出了敌意——

有孩子会因父母的好意关心而情绪激动,觉得父母在故意控制自己;

有人交待伴侣事情但对方没做到,立马暴怒,是认为对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有人会因为网友的一句不同意见而展开骂战,是把对方的话理解为对自己的否认......

当一个人认定对方有敌意时(无论真实的或是想象的),都会本能地激动愤怒,这种情绪情绪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无法靠理性压制住的。

看到这,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有的人会很容易感受到敌意呢?

「敌对」的背后,是深深的恐惧

通常,当看到有人容易与别人敌对,我们会以为他喜欢恃强凌弱。

但从心理学看来刚好相反,这反而说明这个人的内在是弱小的,常常会有强烈的不安全感。

这里举两个动物的例子,就能很好地理解。

如果你接触过宠物,就会观察到这样的现象——

大型犬一般性格温顺,小型犬反而脾气会比较大;

家养的猫普遍好相处,而流浪猫通常攻击性更强。

背后的道理很简单:

大型犬力量更大,更能保护自己,安全感更强;

小型犬弱小常常感到不安全,所以需要通过暴脾气震慑外界,以免自己被欺负。

另外,家猫生活环境安逸,安全感都更强,所以平易近人;

而流浪猫由于所处的环境更危险,因此必须表现得张牙舞爪,方可保证自己安全。

这样的规律同样适用于人的身上:

当一个人自我的力量越弱,或者所处的环境越动荡,

则安全感越弱,就越需要通过释放攻击性来保护自己。

我的一位来访者小赵,她在生活中就常常容易与人起冲突。

别人的好心提醒、或是一句就事论事的批评,她都会感觉对方是在全盘否认她,然后会用凶狠的话语骂回去。

因此,小赵也被别人评价为野蛮好斗,事后,她常常会后悔自责,可自己又总是压不住怒火。

而当我了解小赵的成长经历后,反而非常理解她的做法。

她的爸妈都是习惯暴力沟通的人,尽管是在聊日常的事情,也总是用贬低、辱骂的方式来说话,比如:

“你瞎吗?看到我买菜回来不知道帮忙拎一下?”

“又考这么差?只知道让我生气,真是白养你了!”

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小赵的内心极其自卑脆弱。

由于自己的力量很弱小,缺乏安全感,所以面对别人的冒犯,她会特别警戒,并且会联想到别人对自己有着巨大的敌意,想要全盘否认自己。

于是,她就会进入敌对的模式,就像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在面对别人的靠近时,会由于极度的恐惧而张牙舞爪。

所以,无论小赵再如何责备自己,也无法真正化解自己的愤怒。

其实,这时候真正的重点并不是压制情绪,而在于去化解敌意。

4种化解敌意的方法

化解敌意的核心,在于想办法为自己增加尽可能多的支持。

当一个人越有安全感,自然就越能放松,不必时刻都战战兢兢。

当然,这个过程并不容易,也是需要时间的。

在这我总结了4种方式,可以帮助你更好地化解敌意。

1. 理解自己

很多人会在自己动怒之后内疚,甚至谴责自己。

其实不必过于自责,而是去看到背后的原因,理解自己为何会如此。

像在修空调一事中,我把原本负责的空调师傅想象成了坏人,这确实不太好。

但我很快也与自己和解了。

因为过去几次让物业安排师傅给我维修,结果都被放了鸽子。

这次我之所以动怒,也是因为心理防御机制在保护我,让我做好生气准备,以免让别人再忽视我。

2. 与人联结

前面提到,一个人力量越强,安全越高,越不易与人敌对。

而提升力量感是一个漫长过程,我们可以先从寻求社会支持入手。

比如当遇到别人的“恶意冒犯”时,先别急着去反击,而是和身边人聊一聊。

有时候你会发现,在倾诉过后,尤其得到亲友的理解和支持后,那份愤怒会减退不少。

因为这时你不再是独自面对问题,而是获得了与人的联结,力量感和安全感会增强,

就能够从更加客观的角度去看到对方的冒犯,便不再下意识地进入敌对的模式。

3. 澄清敌意

有时候,别人的「敌意」是我们想象出来的,可以通过自我检验的方式,来澄清敌意。

《武林外传》中有一集,武功高强的公孙乌龙由于害怕别人寻仇,所以总是先下手为强杀掉他认为有敌意的人。

吕秀才给了他建议,让他每次想杀人时自问:对方真的是要来伤害我吗?

这就是一种澄清敌意的方式。

所以,当我们感受到别人的敌意时,也不妨告诉自己:

他对我的冒犯,真的有上升到否认我整个人那种程度吗?

我必须立马反击吗?可否先等一下呢?

其实,等一下确认了对方的真实用意,再判断是否还击也不迟。

这样去梳理一下,可以帮助我们保持头脑清晰,以免错怪好人,把问题扩大。

4. 自我安抚

每当我们成功澄清一次敌意,就可以在内心对自己进行安抚。

比如我在修完空调后确认师傅并无恶意,就可以在心里告诉自己:

放轻松,我是安全的,对方也不是我的敌人,不必那么精神紧绷去处理事情。

这样的话语可以一点点增加安全感,从而减少让自己陷入敌对的状态。

## 写在最后

或许你会问:

前面说的是假象的敌意,可如果自己真的被不好地对待,那该怎么办呢?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对外的敌意,释放攻击性才是最好的方式。

当我们真的遇到恶意伤害时,有力地去反击对方是必要的。

因为要让对方知道,他们不可随意欺负我们。

这份攻击性是一把双刃剑,可以保护我们,也可能伤到无辜的人。

因此,我们需要保持觉察,妥善驾驭这份力量。

分享两个亲身经历的小故事:

我之前待业过半年,头三个月还好,就当休息,第三个月之后精神状态急转直下,每天为 hr 已读不回而崩溃抑郁,除了倒垃圾几乎不出门。

朋友听说后,硬是邀请我去她家吃饭撸猫,那天我们一边吃,一边分享应聘遇到的糟心事,回家时已是凌晨,但不知怎的,好像又有了力气,觉得找工作这事,明天醒了我还能再试试。

后来又有一次,也是低谷期,很长时间都没体验过任何成就感,就有朋友拉着我去徒步。那是我人生第一个徒步路线,12km,爬升七百米,如果不是朋友陪着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能耐,也无从得知深山里会有怎样的美丽。

当时的我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幸运,要熄灭的柴火因为一个火星重新点燃了。可能她们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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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近被同事科普了一下社交对心理的重要性,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两件事背后,其实是同样的原理在支撑着我。但与此同时,我又很困惑:

外部力量能有这么大的作用?不是都说要发展内驱力,要做本自具足的人吗?

「我不是一个人」 这比什么都重要

真相就是:一个人的活力,并不一定要纯靠自己去驱动,外部事物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早在 1965 年就有心理学研究发现:当个体知道有他人在一旁时,行为和表现会发生变化[1]。

咱就说爬山这个例子吧,一个人爬,说放弃也就放弃了,累到不行的时候八成在心里嘀咕「证明给谁看啊?何必呢」。但看到旁人吭哧吭哧往前走,你咬咬牙也就跟上了。

——这是一种极其美妙但又奢侈的心理体验,与攀比无关,它是心理效能在关系中的放大增强,帮助我们实现了原本无法独立完成的事情。我们当下所常说的氛围感、搭子、情绪价值......本质上都在说类似的事[2]。

例如,《葬送的芙莉莲》中,精灵芙莉莲拥有近乎无穷的寿命却「遗世而独立」。后来在人类同伴的带动下,收获了很多一个人无法拥有的体验。是同伴,将她从孤立的世界里拽了出来,和更广袤的世界相遇,拥有了无数爱和回忆。

而且这种心理增强,和对方具体说了什么话、是什么样的人关系不大,它靠的是:在场(presence)。

在场,不一定非得有直接的交流、明显的互动。仅仅是主观地感觉到「我不是一个人」,就已经可以被安抚、支持了,即,物理层面不在也能运作[3]。

最常见的例子,就是听到母亲的声音或知道母亲在隔壁房间,孩子也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安全感,满足情感需要。

在场,也不一定非得是以人作为载体,氛围、物件......以象征性的形式存在也可以。就像《燃烧女子的肖像》里,那个永恒的第 28 页,代表着不曾断裂、始终守护的爱。

不止安全感,我们也确实借到了力

不要小瞧在场。你以为它是附加题、加分项,但很多人可是靠它上大分的。

就拿减肥这件事来说,之前@FeelBetter感觉好多了讲过一个体重管理团体实验,他们发现,好的社交环境确实比个人努力还有效!

一个人如果能找对搭子,ta 就有更大的机会感受到自己的控制力,并且在一些想脱轨的时刻,自发觉得「我需要属于这个群体」,起到一个自我约束的作用,从而容易自律[4][5]。

究其根本是因为:人最大的属性就是社会性。

许多关于自身的重要体验,都需要他人的参与、放在关系性的体验中去确认,并在关系里增强。这种外在事物带来的驱力,就像一个大齿轮。而我们自身,就是紧紧相连的一个小齿轮。大齿轮只要转一点点,小齿轮就能转一大圈。

有人可能会因此怀疑自己,为什么就非得有一个外力推一下、按下开关,我才能完成这个启动?总要有人陪才能做好一些事情,会不会让我越来越依赖呢?

有这个想法,其实是低估了自己身上本就存在的潜力。

点亮一个灯泡,需要的不仅仅是通电(输入外部支持),还需要这个灯泡本身有照明的能力(你的心理效能)。当我们通过外界互动获得了支持、认同、陪伴,就如同电力涌入电路通了电,就能发光了,但不能因此就忽略了你内里的那根灯丝啊💡

回到最开头待业低谷期的故事,那位喊我吃饭的朋友之所以找上我,是因为我有天深夜 emo 了一下,发了个部分可见的朋友圈。我屏蔽了父母、前同事,以及所有我觉得过得还不错的同辈,想着睡醒了再删,好巧不巧被她逮到了。

后来我和心理咨询师@杜净译聊了这段经历,在对话中,我逐渐意识到:

能有人拉我一把,首先需要我发出求救的信号。那个「部分可见」朋友圈,其实是为了被看见。

很多看上去别扭的行为,背后是一个人想要在安全范围内隐秘地求助。那个深夜 emo 里其实包含了一个人足够强烈的自救的意愿。而我的意愿,很幸运地被朋友识别并反馈了回来。好似一个声音在回音壁里反弹过,以至于你自己无法再忽略这个声音,必须去做点什么。

在@杜净译看来,这其实是一种很健康、有力的心理体验。表面上看是依赖,但它能把你从低活力的状态里拽出去,甚至拓展了你的经历,那它就是好的。不需要担心自己是否在依赖它。

愿意开放自己、接受帮助,也是一种能力

一个人脆弱、摇摆的时候,无论内心有多么想要相信自己,那部分声音也是不够大的,此时,如果能有一个外部力量去承认它,复述它,那么那个声音就能在你心理扎根,成为你日后可倚靠的信念。

像这样的体验,心理学也称之为自体客体体验(selfobject experience),由海因茨·科胡特(Heinz Kohut)提出。它是指个体通过他人的情感支持、认同和共同活动,获得心理上的安慰、力量和自我整合,从而维持和增强自我功能的过程[2]。

那些在我们生活中起到支持作用的人、事、物,或者世俗意义上的「贵人」,实际上正是充当了我们的自体客体。

这种共鸣性的情感经验,对于维持我们的自尊自信,成长为有能力的个体是必不可少的。这可能也是为何民间智慧说:「人缘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一个人,愿意开放自己的边界,让另一个力量带动自己,发挥出自己的效能,这本就是我们自身力量的一种体现。

在自大和自尊之间,选择了自我成长,怎么就不算是凭自己本事了呢?

至于那些有意、无意撬动过我们齿轮的外人,确确实实是我们的「贵人」。

无论是自己找的搭子,还是原本就有的亲友,又或者是意外来的陌生人,你们所带来的关系体验,最终会内化成我们自己的力量,是你们的存在,使我们长出了更丰富、深刻、有力的自己。或许你们永远都不会意识到,你们身上的美好,也逐渐成为了我的一部分,那是我们能获得的最美好的祝福。

听我说:谢谢你。

References:

[1] Zajonc, R. B., & Sales, S. M. (1966). Social facilitation of dominant and subordinate response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 2(2), 160-168.

[2] 莱塞姆, P. A.(2017)。自体心理学导论(王静华,译)。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3] Bolger, N., Zuckerman, A., & Kessler, R. C. (2000). Invisible support and adjustment to stress.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79(6), 953.

[4] Palmeira, A. L., Teixeira, P. J., Branco, T. L., Martins, S. S., Minderico, C. S., Barata, J. T., ... & Sardinha, L. B. (2007). Predicting short-term weight loss using four leading health behavior change theories.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ehavioral Nutrition and Physical Activity, 4(1), 1-12.

[5] Nackers, L. M., Dubyak, P. J., Lu, X., Anton, S. D., Dutton, G. R., & Perri, M. G. (2015). Group dynamics are associated with weight loss in the behavioral treatment of obesity. Obesity, 23(8), 1563-1569

本文关键词:自体客体、科胡特、关系、团体动力学、互助、贵人、弱关系、社交支持、心理效能